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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智》

张老汉,是山屲最会节省的人,按照村里人的话说,你拿十块钱,也换不来张老汉的一角钱。

开春,张老汉买了一只小猪仔,老两口精心喂养。到了腊月,长成了大猪,老汉决定杀了吃肉。这猪挺肥,足足杀了两百多斤肉。

二月二过完,儿子和儿媳去新疆打工,带走了他最喜爱的孙子。家里就剩下了他和老伴,老伴又是天生的素食者,对尸体不垂涎。猪肉才吃去了不到三成。平常人家都会做成臊子,便于储存起来,可家里的没多余的缸。张老汉一算计,为了些猪肉再买一口缸,心里觉得不合算,也就作罢。

眼看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贮藏成了问题,张老汉为人也比较计较,白送人觉着可惜。卖给人家,家家户户都有,没人买。张老汉的猪肉,一直晾在那里,不知作何计较。

天气更暖和了,桃花开了,柳树也在抽丝。候鸟围在屋檐上叽叽喳喳日夜叫唤着,苍蝇也活过来了。嘤嘤嗡嗡,热闹不已。

张老汉怕苍蝇叮食他的猪肉,单独腾出一间屋子来放猪肉。关紧门窗,生怕有一点缝隙。有人建议张老汉买台比冰箱,张老汉振振有词:“为了些肉,买个冰箱划不来。”也有人说:“反正吃不完,给邻居或者亲戚送点,也能落个人情。”张老汉不屑。他认为,亲戚或者邻居靠不住,不会给他好处的。吃亏的事情谁做,那谁就是傻帽。他才没有那么白痴呢。

转眼春去夏来,聒噪的不行。张老汉的猪肉也慢慢按捺不住了,散着淡淡的味道,并且一天天的加重着。张老汉见保留不住,心一横:坏了就当肥料吧,反正不会送人的。

苍蝇不知道潜伏了多久,钻进屋子,一个盘旋,俯冲下来,叮上了美味。张老汉进去一看,几只黑黝黝的家伙趴在肉上,连忙拍打,谁知道这些家伙嘲讽式地叫嚣这飞走了,哪知道它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降落了,典型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张老汉一边挥舞着手臂驱赶苍蝇,一边骂道:“讨厌死了。”

没有几日,白花花的肉芽上洁白的物体蠕动,抠下来一看是蛆。在掌心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张老汉气愤,狠劲摔在地上,脚尖使劲踩上去……

见蛆虫多了起来,张老汉发动老伴抓蛆。谁知道这玩意此起彼伏,层出不穷。肉也散着腐臭味道,一日日加重。张老汉把抓来的蛆晒死,附在鱼钩上钓鱼。眼见蛆已成灾,无奈张老汉忍痛把肉埋在苹果树下,让它化作饲料更护果。

张老汉拍好最后一铁锨土,捶着发酸的腰自言自语:“总算没有浪费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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