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是已醒佛,佛是未醒人.（1/2）
柳归宁一路逃到长安，那时在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去到离他最近的地方，那样即便不能相见，他们也会离得很近。
那样她就会很安心了，即便她过得再苦，心中只要挂念着一个人就会很好。
不过那只是十七岁那年的想法而已，现在她的心绪已经被折腾的消磨殆尽了。
但是她今天偏偏又见到了他，偏偏又见到了僧伽。明明她都已经放下了，明明都已经放下了，偏偏又遇到了。
夜晚的寒凉仿佛更甚了，一滴清寒的泪慢慢从她的眼角滑落，开始只是一滴，最后泣不成声。
她捂着脸痛哭，但是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吵醒了床上的酣睡之人。
明月当头正盛，院里树的影子，树叶的影子斑驳纷纷。盛夏时节，那些闹人的蝉在晚上一直扰人清梦。此刻正在悉悉促促的叫着，惹人心烦。
头天一早，柳归宁坐在正厅里等着吃那些妾室们以及刘庭邺的正妻来用早食。这一年来，她几乎每次都是最早来的那个，倒不是因为她敬重刘庭邺的夫人，而是她每每到天明之际便自己醒了，之后便再也无法入睡。
在柳归宁到了之后不久，府里的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都到了饭桌上，柳归宁是最晚入府的，为五姨娘。
“红萼，你一直是这么殷勤，每天都这么早到”，说话的是四姨娘，红萼便是柳归宁。
这名字是柳归宁到了长安后，被人骗入青楼是，老鸨给起的名儿。说是原先的名字不好，太过土气。
这四姨娘原先是府里最受宠的，后来红萼来了之后就变成红萼了。
“姐姐早，我没比姐姐早多少，也是方才到的”，红萼起身朝着四姨娘简单行了个礼便坐下了。
“四妹的嘴永远都是不饶人啊”三姨娘径直走向座位坐下，步伐也不似一般姑娘小巧轻移，迈得比较豪迈。
在红萼入府时便听说这三姨娘的性子大大咧咧，看谁不顺眼皆会直接说出来，也不藏着掖着，她不屑。
四位姨娘在这里足足等了一刻钟，大夫人才出来。
“夫人好！”。
四位姨娘齐齐向大夫人华荑行礼，大夫人华荑娘家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印染坊华家的长女。光是这点身份就足以压住这四位姨娘。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白白让外头人看笑话，既然人还在府里头就收敛着点”。
华荑声音之中便自带着怒气与威严，但那怒气却又不是很明显，但熟悉她的都知道，她稍微动怒了。
华荑本来就对府里的这些个莺莺燕燕烦得很，她膝下无子嗣，这府里头这么些年了只有二姨娘有膝下育有一女。
华荑身为正室，膝下无子嗣便惹人非议，这点是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老爷这几日要出门办事儿，短期内不会回来，我按例要去巡视各个庄园，故而这段时间的府里的一切事务交由二姨娘来办理”。
听完这句话，几位姨娘都没有什么话说，每至刘庭邺和大夫人有事儿时，府里的事务自然而然由二姨娘来承接。
至于四姨娘，虽然每次都心有不甘，然她自是不好说什么，所以也只是自己私下说一说而已。
“还有一事”，华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其余人见此便也停了手中的筷子。
“这个月按例到五姨娘去佛寺进香火钱，银子便从账上扣”。
“是”。
红萼按压住心头的激动，表面上平静地答应了这件事。实则她的内心五味杂陈，激动、喜悦、害怕交杂在一起。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再入佛寺便可见到他，可能那只会是远远的一瞥，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可能便是激动与喜悦吧。
饭桌上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算盘，很多事情从这一刻便开始变了。
翌日一早，四位姨娘在刘府门口送别大夫人，阵仗倒也算得几分隆重，让过往的人都会不自禁地看上一眼。
每次华荑出门，早前一天管家都必须得安排好。好似阵仗弄得大一番，她的脸面也会跟着长一长一般，她为数不多的可怜的那点自尊心大部分便是从这里挣取的。
“姐姐总算是走了，我这腿啊真是站久不得！”，四姨娘看着华荑的马车走后，赶忙叫住身旁的丫鬟扶住自己，一副娇弱的样子。
“既如此，妹妹便好生回去歇着吧”，二姨娘在一旁及时的说着话。
“就四妹妹一人娇弱啊，五妹妹身子骨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五妹妹还未说话，这四妹妹倒先叫唤上了”。
三姨娘说话一向无遮拦，也丝毫不考虑会被她牵扯的旁人的感受。
红萼没听见三姨娘说的话，她还在想着下一次去到佛寺该如何和他说话，掂量着话语。
其实那天在佛寺她也不想失态，只是这人间烟火的日子过得多了，人难免就会有点俗气，有的庸俗。
现在还算有那么一点点好，见到他了，见到了。
二姨娘看了看红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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