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皇城大概没人不知道胭脂楼。
若是问哪里夜夜笙箫胭脂醉，千金一夜为金樽。那就是这艘飘在运河里的胭脂楼了，对，就是这艘画舫上的三层小楼。
四皇子曾在胭脂楼大醉三天三夜，皇帝斥责他，他却说“胭脂一醉，天下无味。”至于醉的是人还是心，那就不知道了。
梁真命人布了一桌酒席，白水落很不爽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对，就是在白水仙身边的人，自己和梁玉出来，他们跟着干什么，梁真跟的很小心，登船时才被白水落发现，至于梁玉什么时候发现的，白水落就不知道了。
胭脂楼的规矩，无论贵贱都是一人一个案桌，盘膝而坐，除了身份越高越靠里坐，上菜从里至外其他没什么区别，一样的金银碗碟，一样的一双象牙箸。
不一会儿，便有丫头鱼贯而入，每人手中捧着精致的食盒，食盒没有盖子，因为人少，几乎是同时上齐了菜。
白水落瞥了白水仙一眼，见她果然皱着眉头，都是大鱼大肉的样子，这位吃食上比老夫人还讲究的小姐自然不喜欢了。
梁真看白水落吃得香，却见白水仙一筷子都没动，不免觉得奇怪，“怎么，难道这素斋不和你的胃口？”
白水仙这才知道这满桌的鸡鸭鱼肉竟都是素食。
不过堂堂白家大小姐怎么能让人知道自己的无知呢，尴尬一笑，“我习惯了餐前先饮碗粥。”
梁真展颜，“来人，给大小姐上碗桂花粥。”
白水落一边吃着饭，一边偷眼瞧着，“装，再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白水仙没有换装，还是小姐的装束，喝了些粥，夹起一片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火腿，送到嘴里，朱红的小嘴微微咀嚼着，看得门口侍候的小厮眼睛都直了。
“味道的确很不错。”白水仙向来挑剔无比，白府的厨子都是从各地请来的高手，可却从来没有见她说喜欢过哪道菜，因为是白家的嫡小姐，哪道菜能得一句她的夸奖，都是厨子莫大的荣幸。
白水仙接连夹几筷子送到嘴中，还是没有吃出门道来，只好问道：“我以前吃过很多地方的素斋，却从来没尝过这么好的味道，不知是怎么做的？”
上菜的丫鬟还跪着等吩咐，此刻听到这话连忙回应，这几位都是贵人，丫鬟是不能抬头的，显然丫鬟听力极好，即使不抬头也能听出是谁在问话，面向白水仙的放向却仍旧低着头。
“小姐平时吃的素斋定然都是名家做的，却未必有深山里的老师傅做的地道。其实这素斋的做法也很简单，主要材料就是野菜、三菇、六耳和各种豆腐这些常见的东西，只要做得好，色香味都差不了。”
“这些菜是你做的？”白水仙着一桌子菜式，只觉得不可思议。白水仙向来自诩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不知道这一桌子的素斋除非是几十年的老师傅，否则不可能做得味道这么地道。
“都是楼里请的老师傅，小人可不敢居功。”小丫鬟十分谦逊。
白水落像是忍不住好奇，夹起一块鸡腿，尝了一口，随后露出惊讶的神情：“这鸡腿是怎么做的？怎么还有骨头呢？”
小丫鬟转向白水落，“请小姐再仔细尝一下，这腿骨是什么。”
白水落品尝了半天，终究还是摇头，“尝不出，还是你说吧。”
“是将冬笋放在水中煮熟，捞出切成条，作的鸡腿骨，然后在豆腐衣里头放上笋条，中心放入馅心，两边包折拢来，做成一头大一头小的鸡腿，放入油锅里面炸至金黄色。”
这么一说，梁真和梁玉也都起了好奇，夹了一口品尝着，随后露出赞叹的表情，这里谁都是吃过素斋的，吃的也都不是普通的素斋，可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别致的素斋，哪怕是白马寺里最厉害的大师傅只怕也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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