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白水落微微一笑，普通的素斋都是用素鸡素鸭素鱼以素油烹制，模仿的只是鸡鸭鱼肉的形，很难模仿出真正的味道，看起来是荤菜，吃起来却是素菜，当然会觉得不好吃，可是胭脂楼的素斋，每一道都是煞费苦心，就连浇在菜上的汤汁都要花费一周的时间去制作。
白水仙莞尔一笑，“这样特别的做法怕是别人做不到的，胭脂楼的厨子可否出租？”白水仙本是想让自家厨子来学几手，可是想到这独特的秘方怕是谁也不肯传授，只好将主意打到厨子身上。
回头看到梁真和梁玉不解的样子，又解释道，“下个月就是祖母的寿辰，这些日子祖母身子不好，吃食上也总是不合胃口，我想若是能请胭脂楼的厨子为祖母每日做上一两道，兴许祖母胃口会好些。”
这样一番解释，加上眼眸里的些许焦急，怎么看都是一个善良有孝心的，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悯。
白水落微微一笑，“大姐这份心是好，可惜祖母怕是受不起。”
白水仙脸色微变，就是梁玉也皱了眉头。
白水仙转而一想，“我知道这些素斋不便宜，也不是一直吃着，时常上这么一道为祖母调下胃口就是了。”
白水落摇摇头，“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夹起一块豆腐做的鸡肉，“就说这道菜，看起来平常，实际上是需要十几只野鸡煮汤来配的，为了不杀一只鸡却要十几只的性命，太残忍了吧。何况……祖母信佛。”
白水仙眼神微寒，唇角却含了一缕原来如此的笑意：“三妹知道的可真多，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白水落很喜欢白水仙此时的无话可说，“我知道大姐不在乎钱财，可是这些菜看起来都是素菜，却是把各种山珍海味熬出最精华的汤汁，加入到各种素膳当中，吃起来完全没有青菜萝卜的味道，而是像熊掌鲍鱼一样美味，这一道菜所经工序之多，用料之精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陛下曾经说过，所有的官员中父亲是最清廉的，从前在德州任上的时候，即使最寒冷的冬天也仅有三套衣裳，现如今家中也不过是四五进的小院子，大梁谁人不称赞父亲清廉高洁。但如果让皇城人知道，白家一盘菜就要吃掉一百两银子，会说父亲什么？会说白家什么？”
白水仙知道事情根本没这么严重，这一切也不过是白水落在危言耸听，眼中漫过寒冰，“三妹许是多虑，不过是一道菜罢了。”
白水落叹了口气，盯着梁真道“太后的寿宴，也不过八十两一桌。”
梁玉以为白水落是在和白水仙赌气，突然话锋转到了太后身上，而梁真黑了脸。
“三皇子，我没说错吧。”白水落微微一笑。梁玉这才恍然，这一道菜就是一百两，那今天自己这四个人得花费几千两，看梁真的样子像是常来这里，一个没钱没权的皇子，哪儿来得银子随随便便就是几千两的花费。
梁真站起来，“三小姐可真是见多识广。”绕过桌案准备离开。
“三皇子去哪儿？来了胭脂楼不看胭脂姑娘一舞怎么行。”
梁真自不会做出离席而去的举动，他是好胜心强的人，被人如此揭底也不能让他退缩，可能搁其他人早就离开了，梁真却是要在其他地方扳回一局，于是强压着怒火，“我去请胭脂姑娘过来。”
“你怎么知道胭脂楼这么多事？”梁玉凑到白水落耳边问道。
白水落捻起香茗，“也只有像七皇子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才不知道吧。”
梁玉思索了好久也没想出这句话的意思，白水落只能在心里叹息，和梁真这个总是行走在万民疾苦之中的皇子相比，梁玉对除官场之外的东西懂得太少了，所以这位本应是皇帝最佳选择的皇子，却会被皇帝略过吧，不，皇帝让他去游学，而且捡了最苦的一条路，是不是说明皇帝还对他寄予厚望呢？
白水仙不知道梁真为何生气，不知道白水落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梁真身上，但是她知道，刚刚的对话里，自己输了，梁真也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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