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盲（1/2）
慕斯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炫目的光亮从落地窗内映射进宽敞的卧室，洒满整个房间。
他感觉得到阳光的炽烈，伸出手遮挡住亮光，从五指指缝间倾泻-出纯净的白色光芒，刚醒来时瞳孔没有来得及适应，根本无法直视这样强烈的光亮。
“萝莱莉又忘了拉窗帘。”他嘟囔着跳下床，麻利脱下身上的晨衣，套上一件亚麻衬衫，沿着地毯边沿走向餐桌，桌子上已经整齐摆放一套餐具。
萝莱莉每天都会依照慕斯特的要求准备早点，虽时常都是她轻手轻脚放好后几个时主人才会起来用餐，而且根本邋遢到不乐意进行洗漱。
今天的早点是培根和肉松蛋挞配上锡兰红茶，但慕斯总是把牛奶放的比红茶还多，远不如直接喝每日由双湖平原加急邮车送来的皇室牧场牛奶。
慕斯狼吞虎咽咀嚼食物时，脑海里还念念不忘这两天从戈林他们那里得来的消息，这让他很是沮丧。
没有身份标识的圣西尔“海伦娜”头衔获得者从那晚之后就平白消失，没留下一点踪迹，连捡来的目盲女孩莎若都一并带走。
戈林随之动用一切渠道调查了好一阵子，却仍旧杳无音讯，似乎这个人并未出现过也从未存在，大家都知晓他不是心生好奇才追查路西菲的去向，而是替慕斯了却这一点心愿，连莫妮卡都只是撅了撅嘴没有反对。
开始时慕斯以为会有信笺之类事物留下，但事实上只有一栋已经无人居住的整洁别墅，可以令人回想起这个钟爱神学专著胜过奥法科目的女孩。
在她的床头，放着一本厚重以诺书，书里有一张皱巴巴的书签，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句诗，莫妮卡辨识出那是慕斯年幼时摘录诗的字迹。
慕斯叹了一口气。
迦内龙干净利落地投靠了摩西斯，正式加入学生理事会，在常务处的职位比奥德修斯还高，圣三一也立即将其除名，慕斯特除了低声咒骂一句兔崽子别无他法。
阿多尼斯重伤未愈，在华尔法特找了好几个有名的光牧都无法医治，最终反倒是由丹哲尔护送回雾之森修养，圣西尔给他办理了休学手续。
这些或熟识或浅交的友人们一个个都将离去，似乎是一种不可抗的外力在冥冥之中作用着，推动着自己向着未知的深渊里沉沦。
而自己的眼睛也仍旧看不见。
慕斯忽然听见一阵轻巧脚步声，心翼翼得像是走在房檐上的猫，萝莱莉的步子不会这么迟滞犹豫，莫妮卡又不会这么谨慎收敛。
他不由笑了，脑海里完全能想象出精灵一脸担忧地接近自己的样子，伊卡璐的直觉十分敏锐，完全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阴晴不定，所以胆子也变得像受惊的云雀一样。
在慕斯特失明后，就一直幽居在这处位于圣西尔湖畔枫林深处的独栋建筑里，随身侍从只有娇弱的萝莱莉。
时常来访的只有科滕他们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戈林时不时地还会带上新拍拖的低一届学妹，他现在算是坐实了少女骑士的称号，隔三差五身边就会换一个新面孔，令科滕欣羡不已的是，偏偏容貌和家族地位还都不差。
慕斯曾开玩笑要是萝莱莉忽然出走，你们几个又好几天不来看我，可能我就要饿死在这个房子里了。
伊卡璐自从阿多尼斯走后就再也无人管束，时常来这里给无聊烦闷的慕斯念诗，有时是弥尔顿并不讲究格律的恢弘史诗，有时是彼得拉克齐整而优美的十四行诗。
当然，她最喜欢读的还是济慈或者罗伯特清和柔美的浪漫主义诗集，这样仔细聆听精致诗句时候的慕斯眉头也能不那么紧皱。
“慕斯？”伊卡璐话很少，声音却轻灵悦耳，只是发音还有点儿古怪。
慕斯应了一声，转过凳子，面朝伊卡璐，微笑着示意她找个椅子坐下。
客厅里不像以往那样满是散乱的椅子和沙发，就那么三两个椅子等待着访客的到来。
伊卡璐费劲地拖过一张路易十四风格的曲腿椅，坐到慕斯的身边，翻开手中自己带过来的一本纪伯伦，开始仔细地一字一句朗读诗章。
开始时，精灵少女总是不习惯给慕斯读诗，她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大段大段地念诵章，然而在慕斯撑着下巴，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看许久之后，女孩很快就屈服了，顺从地依照慕斯的喜好念诵一些神学家或哲人的巨作。
但后来她发觉慕斯只是不想两个人都静悄悄地无言相对，于是很快就换了自己喜爱的诗集来读，一个个早晨和傍晚就在一两杯加了过量奶精的红茶和一本薄薄的诗集里度过了，甚至有一天早上慕斯醒来发觉伊卡璐就趴在他床头打瞌睡。
对于伊卡璐来，这才是她在华尔法特最理想的生活，如果阿多尼斯永远也不回来就好了。
听着女孩轻柔的嗓音，慕斯一点点地失神。
莫妮卡将跟图灵回到尤烈儿，圣西尔的修学也到此结束，甚至连今年的仲夏庆典也无法参加。
图佐涅总督的态度十分明确，想必图卡老公爵已经打定主意留在尤烈儿公国，不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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