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英（1/2）
入夜，我又和家仆们一起去洒灭鼠药。
被隔离的人自发组织了一支队伍，主要负责分配食物和药材，还有处理尸体。这个队伍的主要发起人是陈掌柜，其次是我。
染病的那部分人，发病的已经死亡将近一半，另一部分没有染病的人则被集中安置在街头的另一处。
药材已经快用完了，再往后如果疫情扩展，剩下的人将无药可救。
食物也已经所剩不多。
朝廷似乎已经下定决定对这些人不管不顾，所以数日之内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灭鼠行动结束之后，各回各家，我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突然觉得很空虚。这是我今年第二次感到空虚，上一次是在我的草庐被烧了之后。
我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如那草庐一般烟消云散，有些事情我有必要去确认一下。、
于是我又爬起来，向小巷子走去。
自那日离开食祠，锦纹的影子便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我今年十八岁了，如果没有其它意外，今年正适合婚配。锦纹是个好姑娘，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如果在死之前能和她好好说说话，我觉得我会不那么怕死。
到了陈掌柜的药铺，他们早已关了门。
喊不喊呢？半夜三更去找个姑娘，大叫似乎会引人注意。
我想了想，决定在她的窗前丢石子。
大概丢了十下，她打开了窗子。一看是我，她稍微一愣，然后很快便下了楼。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我面前，看起来像一朵小苍兰。
空气有些燥热，我感觉手心正在出汗。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这个夜晚特别宁静。我抿了抿嘴唇，然后往前迈过一小步。亲了亲她的薄唇。
她的唇略微有些冰。亲完了，我便站在原地。
周围的空气突然像凝固了一般。她没有说话。我也是。
亲过她，我的心里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填充了一点，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不会再想明天我会不会死，粮食会不会吃完这些问题。因为此刻变得无比重要。
在这之前我亲过不少女人，那些来找我医病的，许多年少可爱的女孩子，病一好了就高兴得不要不要的，然后抱上来就是一亲。
主动亲我喜欢的女孩子，这还是第一次。
我死前又少了一桩遗憾。
这片刻的沉默似乎被她给看透了，临别时她竟然和我说：“你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那声音柔软而有温度，给了我力量。
那夜我睡得很沉。
第二日便起得有些晚。
看到黄祈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忙了一阵子。
我扫视了一圈，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了。或许是都死了吧？我心里有些沮丧。
给两个已经开始吐血的病患开了药便直接让家仆送他们离去，像这种重症患者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来，而里面的小小空间要留给那些有希望治好的人。
我写了一个方子，让黄祈去抓药。抓好药便打算让白英去煎。
“白英？”我唤她。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从门廊边走过来，脸色煞白。
走到跟前，她冷不防一个踉跄，栽倒在我身上。
锦纹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一把将她捞起，拍了拍她的脸颊：“你怎么样？”却只见她气息微弱地说着什么，完全听不清。
再往后她就踏实地晕了过去。
于是大家便一把地涌了过来。
起初我也以为她只是过劳，但是观察了一上午，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感染了恶疾。她始终在发烧，却又总是喊冷。我不敢让他父亲知道，如果他再跑过来，也被传染上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存药已经不多，有很多药材已经缺失，所以制成的药物效果也不如最初好。
按说白英发现得早，年纪又小应该很容易好才对，可是往第二日走她的情况越发不好，恶寒的症状更加严重。
再往后一日，她的情况更加恶劣，已经多处发现出血点。
青亭在旁边给她换毛巾降温，热也没有降下来。
这病来得太猛烈了。怎么办呢？
这两日只给她吃了少量的葛粉，她的脸已经瘦了一圈。
许多方子我都试过，丝毫不起效果。
这日清晨白英似乎好了不少，嚷着要喝水。我让青亭倒了半杯盐水过来，好让她补充水分。她接过之后一饮而尽，眼神也焕发出光彩。
“扁缺，我今天觉得特别开心，大约是快好了。”她说。
我冲她笑笑，又拿起她的手来把把脉，却发现脉若悬丝。
心里有些舒服，却又不想被她发现，所以我尽力挤出一个笑容：“是的，快好了。”青亭在旁边目含泪光，黄祈则沉默不语。
“经过这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比如说你救了我，我就不该反过来咬你一口。”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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