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枫火客栈（3/4）
高头立耳，一看就是匹日尽千里的良驹。再看马背上掷出旗杆那人，只见他穿着紫青色官袍，胸口纹着麒麟团锦，脚下的烫金马镫被火光映得锃亮，脸却煞白无须，让人生冷。
紧跟其后的，是黑红相间的几面大旗。
其中一面正方旗上绣着一个“魏”字，旁边是两面长条形的黑旗，黑旗上用金线绣着宝塔，那宝塔却与其他顶多七层的佛塔不同，足足有十三层之高。河面之上，夜风渐劲，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只听得枫树之上的肉串高喝一声：“老狗，如今我是该叫你状元郎呢，还是该叫你没把的阉贼？”
燕戈行知道，那一声必定是深受重创的他提起了全身的气力。
“哈哈哈，阉贼！”
固然店家门主的啼声狂妄，马上被唤作阉贼的官家却并不气，只浅笑着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小瓶“忘忧散”，拧下瓶盖，将细长的小指指甲伸进瓶中，戳出一小撮白色粉末，深深地吸进了鼻腔里。吸了粉末的他双目紧闭，青筋暴出，看样子，定是相当的快意爽利。
“要杀便杀，眨一下眼便不是你爷爷！”
长刀跌落树下，胸口被扎出了一个透明窟窿的店家门主已经失往了自尽的气力，只图一时口快，咬牙叫嚣着：“休想从你爷爷口中得到一丝红莲圣教的消息。”
紫袍官家轻手轻脚地还了药瓶，竟腾空一蹬马背，踏着几名手下的人头，箭一般飞到了那棵大枫树下。他顺手接住一片缓缓飘落的枫叶，举到眼前打量。
“司徒门主说笑了，我十三楼的人要是沦落到从别人口中打探消息，魏某人怎还有脸面见太子殿下。”
紫袍官家说话的声音尖细刺耳，燕戈行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下沉思：果然是个没种的。
“那还等什么，索性给爷爷一个痛快，也好让爷爷早走一步，往下面好生爱护你那如花似玉的六个姐姐。”
店家门主所说的是一件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的往事，无奈，他们一个是十三楼楼主，一个是红莲教朱阳门门主，再隐秘的过往，在他们眼中也都不是机密。又何况，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血案，他司徒门主曾亲历。
“哈哈，阉贼必是对男人们作孽那话儿深恶痛尽，才亲割了自己家老二吧？”
店家门主的话终于刺到了魏九渊的痛处，只见他那张跟白无常无异的脸猛抽了几下，手中马鞭一挥，使出一招“隔山打牛”，马鞭缠上树干，树上那人已经四分五裂，血肉含混。
这一招看的楼上的燕戈行和师兄都是一愣，常牧风感叹对方内力非凡的同时，燕戈行却在想着：“这阉贼若跟师父对决一场，也不知哪个能胜？”
“吩咐下往，朱阳城内司徒一姓男丁格杀勿论，女人充妓！”
那门主图一时口舌之快，却给朱阳城内的司徒一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楼主，这枫火客栈可还留得？”
问话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却生的贼眉鼠眼，身形不足五尺，岣嵝瘦小，一脸老相，手中一双铁爪钩倒也合了他的身份。此人正是十三楼第二楼避风楼楼牧铁爪史胜，蓝本平日里他和他的手下，干得是替十三楼拦阻不利消息的活儿。这毁尸灭迹，替十三楼擦屁股的脏活轮不到他们。无奈，本日音尽楼的人不在，他也只能代劳了。
手下人禀，魏九渊已经跃上马背，朝着客栈的方向轻瞥了一眼，冷冷回道：“烧了！”
当下，便再不管这边的事情，策马向西南往了。
常牧风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拉了师弟，背起行囊冲下楼往，此时，十三楼的人已在不远处结起箭阵，一个个杀人场面见多了，面无表情的弓箭手正将手中燃着的火箭对准枫火楼。
忙乱之中，燕戈行解了毛驴，用剑鞘猛抽着那牲口的屁股，口中叫道：“你这好吃懒做的牲口还不快走，小爷我可不想做烤鸡。”
两个人格开不时落下的飞箭，牵着毛驴从后面的小门逃命时，看见昨天为他们备酒的小厮，正骑了一匹快马，从内院冲出来。看见有人，也不闪避，径直把二人撞开，冲出小门，隐进了对面黑黢黢的夜色中。
好不轻易逃出了火光冲天的客栈，气喘吁吁的二人约莫着不会有人追过来了，才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的火光发呆。
“师兄，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江湖吗，怎么这般视人命如同草芥？”
在洗枫河边一块石头上坐下后，心有余悸的燕戈行看着上游飘下来的几具浮尸，忍不住问师兄常牧风：“那十三楼的人是坏人吧？”
看着月色下，火光照映中的枫火桥，一时间发了呆的常牧风竟不知如何答复。江湖恩怨，因果循环，又怎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魏九渊身上那威风凛凛的官服，那一面面让人生畏的楼旗，和他身下的高头大马。
暂且不管他是否心狠手辣，单单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的样子，还真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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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楼：太子一手筹建的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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