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3）
当年咱们要是回建回晋冀鲁豫部队，这会儿早进大西南了，运气好点儿没准就往朝鲜了。”他忍不住又发开了牢骚。
赵刚一边和田保华握手一边余怒未消地说：“你少往远处扯，你知道你误了我多少事？处所上的事乱得像团麻，又是剿匪又是镇反，还要恢复产业生产，和工贸易者、民主人士开座谈会，忙都忙不过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可好，一个电话就把我骗来了，多少工作都扔下了，有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田保华有事走了，会议室里剩下这对老毛病。
“老赵，没事我能骗你来吗？十万火急呀，我还不知道你忙？可再忙这事也不能耽误呀。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位女同道来啦，你看看，人家从南京特地赶来见你，你可不能尾巴翘到天上往，不给我老李这个面子。一会儿跟我回家，顺便也见见你嫂子。”
“哦，就为这事你把我骗来？你他妈的……我不见。”赵刚又生起气来。
“你敢！”李云龙大吼道，“人家老远赶来，你倒端起架子来，你认为人家嫁不出往？就非你赵刚不嫁？我说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怎么他娘的这么……是得好好改革改革。先别想这么美，端什么架子？人家看得上看不上你，还难说呢。要不是咱老李给你紧着张罗，在我老婆那儿把你夸成一朵花，吹出天大的牛来，你现在能有这福分？告诉你，今天你往也得往，不往也得往，别逼老子叫警卫员把你捆往。这是老子的地盘，谁让你跑到我地盘上来的？”
赵刚无可奈何地说：“真是个土匪，这不是拉郎配吗？好好好，我往，反正今天也回不往了，今晚就住你家吧。”
“哎，这就对啦，聪慧人是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李云龙自得地说。
“哎呀，这位就是冯楠吧？你好你好，路上辛苦啦，我是李云龙，小田的‘革命战友’。这位是赵刚，北京人，37岁，在什么大学上过学来着……哦，对了，燕京大学，老革命了，当年‘一二·九’运动的组织者之一……算了算了，履历一会儿再说。赵刚你过来，这是冯楠，也是大学生，这是你嫂子，也就是现在不兴这一套了，要放在以前，兄弟见嫂子得跪拜，大家坐，大家坐……”李云龙嘴里忙不迭地张罗着。
赵刚和冯楠的眼力短暂地对视了一下，竟碰撞出一团看不见的火花，由于双方的心里都微微一动，似乎似曾相识。冯楠中等个子，体态均匀，假如用语言形容的话，那么挺拔、婀娜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比例适中。她谈不上俏丽，但秀气的面容使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带有一种贵族式的自满，她的眼力里没有丝毫的羞涩，只带有一种智慧的探寻。
赵刚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猛一看，哪方面似乎都很平常，五官中的任何部位假如单挑出来，尽无称道之处，一旦将它们组合起来，一股清纯和柔和的气味竟迎面扑来，使你感到有些窒息。赵刚惊奇地想，气质真是个奥妙的东西，看得见说不出，有形似又无形，竟能把一个相貌平常的女人装饰得魅力逼人。她浑身洋溢着一种使人说不清道不明，拿不起放不下的味道，赵刚感到，气质的魅力是无法言传的，他分明能强烈地感到到，但实在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冯楠也得到一种奥妙的感到。这个统兵数万的青年将领身上表现出的气质，尽不能用儒将这样简略的称呼所涵盖，在他沉静如水的神态下，早年的书卷气和多年戎马生活带来的杀伐之气表现得同样分明、强烈。本来他白净清瘦的脸上带出几分儒雅，但只要他稍稍一咬牙，脸部的柔和立即荡然无存，每块肌肉都棱角分明地突出，线条马上变得粗犷起来，连唇边和下巴上的短胡楂子都像钢针似的扬起，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恐怕没有人敢对这种男人表现出哪怕半点不敬，他的眼力能杀敌人，也能把女人融化。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没有早年的冷窗苦读和常年在血与火中拼杀的双重经历是尽难创造出这样的男人的。冯楠忽然感到她的心脏猛地迸裂开来，一股滚烫的液体喷涌而出，刹那，她眼里竟贮满泪水。粗心的李云龙感到莫名其妙，他想不通这些知识分子是咋的了，这赵刚平时小嘴挺能说，今天咋没话啦，像傻了似的？这女的也有弊病，一见面话还没说就要哭，搞对象嘛，成绩结婚不成绩拉倒，痛快点嘛。
细腻的田雨是个尽顶聪慧的女人，眼前的情景使她的心灵受到极大震动。早听说过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认为那是文学家的杜撰，而今天竟产生在眼前，她的情绪一时受到沾染，各种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有对好朋友的祝福，有对一个优良男人的观赏，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伤感，她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时眼圈也红了。
“我说老赵，你咋啦？别老盯着人家不说话，我得检举你，我和小田搞对象时，你教我别直眉瞪眼地盯着人家女同道，省得人家女同道把咱当成那个，这可是你教的，咋轮到自己就不作数啦？坐下，坐下，大家都随便点儿，我这儿还存着两瓶茅台呢，今晚咱们一醉方休。我往看看炊事员弄好饭没有。哎？小田，你咋还坐着？跟我往看看。”
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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