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无题（二）（1/2）
110.无题（二）
思来居，众男仆洒扫修缮，一片繁忙，老管事正立在阶上监督众人，大约立得高看得远，忽见一素白人影支着伞缓缓而来。
那人影走得很慢，飘飘扬荡，如同游魂一般，慢得老管事等了一刻钟，他才近前来，收了伞，夹在腋下，端行一礼。管事皱了眉立在原地不动，冷淡道：“公子不在碧萝苑养着，大日头底下，来此作甚？你看这里火后修缮，一塌糊涂，你来了连个坐处都没有。”
索欢抬起脸来，苍白的皮肤在光照下几乎透明，消瘦面颊上一双深陷的眼睛，大而无神，有些迟钝，有些空洞，不细看都不认得了。
“叨扰您老，我站在这里就好。我来是向你们赔罪的，虽说那夜下过雨，火势没有蔓延，到底让众位哥哥们受了惊吓。如今，凤大人责罚我，遣我往扈烈，不久就出发，从此再不能回来。我想，我先蒙各位照顾没有报答，后为一己私欲纵火烧房，实在对不住，本日觍颜脱簪，素服请罪，看众位哥哥前途大好，一世清欢。”言毕跪下叩头，撑开伞沉默离往。
回到碧萝苑，已经半下午了，喝下一碗补血益气的药，神思倦怠，自往里间睡下。宛淳也不跟进往伺候，而是坐在窗下，聚精会神地翻着无忧留下的医书。她心里有气，和思来居的所有人一样，布满了对索欢的心冷和不懂得，若非看在无忧的情面，她是断断不肯再理他的。
傍晚日落，鸦声零落，全部碧萝苑安静无声，宛淳看了眼时辰，放下医书，要往厨房筹备晚饭，转过身，却见索欢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卧室门口，冲她笑。
“淳儿越发坐得住了，那本医书晦涩艰深，你看得懂么？”
“看懂看不懂无妨，睹物思人罢了。公子往里间躺着罢，我往备饭。”
“我同你一起。”
语声有些哀求，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他热烈惯了，一个人当然会怕。宛淳这般想着，批准了，有个人帮忙烧火，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索欢坐在小草墩上，伸着脸，撅嘴往吹灶膛里的火，火光把他的脸烤得红红的，眉目如画，乖巧单薄。
宛淳看着有些心软，温声提示道：“离远点，仔细火星嘣着了。”
好久没听人这么温柔地对他讲话了，索欢应一声，果然退远些，又有点舍不得。“四月末了，身上还是凉凉的，离近点热和。”
“那是你是失血过多导致，养好就好了。”宛淳不知道他怎么会失血过多，明明身上没伤口，但他瘦了一圈，身软乏力，时时昏厥是事实，在地牢里产生了什么呢？无人知晓，问他他也不说，只知道管地牢的有位管厨房的婶娘，恰被索欢欺负过的那个，此次有意报复，他在下面吃点苦头是在所难免的。
据说，还好凤麟护卫往得早，否则他已没了。
据说，凤麟护卫启开牢门的时候，竟然软在地上。
据说，凤麟护卫那般好说话的人，当天不顾体面将所有牢卒打了一顿。
然后，就是召集所有大夫抢救了。等宛淳再见到他时，他就成了这个样子，丧失了活力，变得文静而孱弱，甚至对凤栖梧将他陪送扈烈的命令，也没有任何异议，对纵火那晚，也没有解释，只是逐日安静地等着，等着离开的日子。
“公子，”宛淳盯着锅里咕嘟咕嘟熬煮的汤，道：“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夷狄虎狼之穴，风气、饮食皆与我们不同，淳儿要陪我往受苦？”
“那位异族将军为你花了好大一笔钱，离开未必是受苦。反而是相府留不得了，说不定相爷恨屋及乌，哪天不兴奋了拿我开刀，即便他宽仁，下面一起子人怎么不给我穿小鞋？在这里没指看，索性跟你到塞外搏一搏。”
索欢默忖一晌：“也好，是我连累的你，理应把你带走。我找机会问问，凤大人应当会恩准。”
凤大人……不动声色的就改口了。宛淳看着索欢，想辨认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哀伤，但他只是半垂眼帘，专心致志地挽柴禾。
庭院摆饭，绿萝掩映，白色小花一串串挂在枝头，素雅俏丽。
“你看藤萝愈发茂盛了，想是无忧姐姐埋在地里的药囊的功效，咱们之前就该搭个竹棚，让藤萝顺着竹竿长，夏夜乘凉，轻摇蒲扇，如今该是何轻易逸风景。”
索欢想着那情景，点点头，深里一想，又觉不妥：“不成，没有竹子，难道咱们要把那几竿观赏竹伐了么？这边管事会骂逝世我们的。”
“让无忧姐姐和他要往啊，你不知道，他见了无忧姐姐就像见了活菩萨一样，只差念阿弥陀佛了，姐姐说什么他都点头。”宛淳说起无忧就兴奋，叽叽咕咕把无忧的神通数了个遍，眉飞色舞，似乎是自己做下的一样。索欢一边听着，一边朝口里刨饭，不知不觉，就刨下往两碗，也难怪，地牢里伙食不好，他确定给饿怕了。
“慢点，没人和你抢。”宛淳拍拍被呛了的索欢，又给盛了一碗，看他被撑得鼓鼓的腮帮子，忽然有些心疼了。
干嘛要作逝世呢？好轻易飞上枝头，现在不仅打回本相了，比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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