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归家（1/4）
出乎乔毓预感的是, 天子并没有就着她所说的那句话，问些“错在哪儿”, “以后还会不会再犯”之类的话。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道：“坐吧。”
桌案前只摆着一把椅子, 这会儿正被天子占着, 乔毓略微一迟疑的工夫, 高庸便从不远处挪了把椅子来, 殷勤的送到天子身边儿往，又示意她落座。
乔毓迟疑一下，还是坐了过往。
天子道：“饿了吧？”
乔毓老诚实实的点头：“嗯。”
天子笑了起来，连带着神情也柔和了, 他递了双筷子过往, 道：“吃吧。”
乔毓饿了将近一日，也不同他客气, 道了声谢, 从他手里接过筷子，便就近捡了块儿鱼肉吃, 咽下往之后，又往夹不远处的红焖肘子。
肘子酥烂香醇, 肉质鲜美, 是她爱好的口味, 食品逐渐使得胃部充实起来, 乔毓心中的满足感也越来越盛。
她吃的时候, 天子便静坐在一侧，既不说话，也没看她，自酌自饮，神情恬淡。
“圣上，你不吃吗？”
主人家不动筷子，自己却大快朵颐，乔毓有点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道：“空腹饮酒很轻易喝醉的。”
天子轻轻笑了起来，没有言语，却抬手为她斟了杯酒。
乔毓受宠若惊的道了声谢，举杯饮下，刚想要再度动筷，忽然察觉到了一点儿别的细节。
桌上的菜色，竟都是她爱好的。
乔毓心头微颤，握着筷子的手，都开端迟疑要不要再抬起来。
天子道：“怎么了？”
乔毓方才只吃了个半饱，这会儿却再下不往筷子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她想。
“对不住，”乔毓将筷子搁下，神情郑重，道：“本日是我莽撞，圣上若想处分，我尽无牢骚。可是……”
天子看她一眼，似乎是想说句什么。
乔毓见状，赶忙截住他话头，先一步道：“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委曲的，圣上很好，但你毕竟是二姐姐的丈夫，我尽对不能吸收……”
天子淡淡看她一眼，又为自己斟了杯酒，饮下之后，道：“朕方才想说的是，你现在一嘴油，脸上还沾着鱼刺，先收拾齐整，再来跟朕说话吧。”
乔毓闻言大囧，下意识抬手自己摸自己脸颊，果然摸下来根儿鱼刺来。
她少见的有点儿酡颜，却听天子淡淡唤了声：“乔毓。”
“嗳，”乔毓囧着脸道：“圣上有何吩咐？”
“这是你进宫的第二天。”
天子扭过火往看她，道：“你进宫的第一天，章太后跟唐贵太妃就受了伤，第二天便更不得了了，唐贵太妃母子逝世了，太上皇与章太后出宫养病，明天你是打算弑君呢，还是打算把皇宫炸了？”
什么，唐贵太妃母子俩逝世了？
太上皇与章太后决定搬出宫往？
接连两个消息，落到乔毓耳朵里，真是比□□还要劲爆。
“真是，”她有些为难的笑了两声：“闹成这样，是不太好看哈。”
天子斜她一眼，道：“作为罪魁罪魁的你，没资格这么说吧？”
“……”乔毓哼哧了半天，终于委曲说了句：“我不是有意的。”
天子道：“不是有意的都闹成这样，有意的那还得了？”
“对不起，”乔毓快把头缩进脖子里边儿了，小声道：“我吃完饭就走。”
“那倒也不用，”天子道：“你现下走了，昭和他们不知会有多忧心。”
“太上皇跟章太后都搬出往了，太妃们也都已经离宫，那宫里边儿不就只剩下圣上和阿琰他们了吗？”
敌人全都撤离，留下的都是队友，乔毓委曲有了点底气，弱弱道：“我会循分的，尽不再惹事了……”
天子定定的看了她很久，大抵是由于窗外的夜色太黑，殿内的烛火太过迷离，使得他此刻神情也染上了几分阴翳。
乔毓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往回避他眼力，却听他又一次道：“乔毓。”
乔毓抬开端来：“圣上有何吩咐？”
“这是最后一次了。”
天子看着她，道：“朕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帮你，却不求任何回报。若是再有下一次……”
说到此处，他笑了一下：“你既然这么爱好闯祸，便进宫来，做朕的皇后吧，即便将天捅破，朕也能帮你兜着。”
“……”乔毓道：“我会痛改前非的。”
“但愿如此。”天子斜她一眼，倒没有过多纠缠，忽然吩咐高庸，道：“换两个大些的酒盏来。”
高庸应了一声，未几时，便取了两只羽觞来，送到那两人眼前往。
天子叹了口吻，道：“陪朕喝一杯吧。”
乔毓见他面色沉郁，隐约有些疲惫的样子，拒尽的话到嘴边儿，就给咽下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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