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认错(1/4)
天子话音落地, 便有内侍宫人应声,施礼之后, 退出内殿, 显然是往帮着太上皇收拾行囊, 筹备搬出宫往了。
至于魏元同与刘崇看这两位中书舍人, 却是恨不能将脑袋塞到脖子里边儿往,拼命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上皇早知自己与宗子的关系难以挽回, 却不知他竟能做到这等地步,连这所剩无几的温情假面, 都不肯再维系下往。
“你, 你竟敢赶朕出宫?”
他花白的胡须发抖,显示出主人此刻心中的不安与惊惧:“你认真要如此尽情?朕是你的父亲,是太上皇……”
天子置若罔闻,拨弄着手中那串紫檀木珠, 持续道:“鲁国公刘肇仁,佐命开唐, 功劳累累,只因偶有牢骚, 竟被裴安诬陷谋反丧命, 国内冤之。今复其勋爵, 还其家财, 令其宗子树义承爵。”
两位中书舍人冷汗涔涔, 握笔的手都在颤, 委曲将这旨意书写, 终于听天子道:“好了,就到这儿吧。这几道旨意,交由中书令看过之后,下发到门下省往,验证无误之后,便明发天下。”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吻,毕恭毕敬的站起身,应了声:“是。”
天子停了手上动作,将那串紫檀木珠握在手里,淡淡看他们一眼,道:“退下吧。”
两位中书舍人如蒙大赦,带着书就的几册诏书,躬身施礼之后,逃命似的离开了此处。
内侍沉默着守在门外,目送他们离往之后,近前往合上了内殿的门,只留下太上皇与天子、皇太子三人无声的对视。
邻近六月,气象已经有些燥热,不远处的杨树上栖息了一群蝉,不知疲惫的叫叫,那声音透过窗扉,隐约进了内殿,连带着太上皇的心,都随着浮躁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嗯?”
他站起身,步履艰巨的往返踱步,面容扭曲,语气有点颠乱的道:“否决朕的政令,更改朕的旨意,还打算将朕赶出宫往?好,真是好……难道你还打算弑君吗?!”
天子道:“不至于。”
“不至于?”
太上皇听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便觉心头一股火,忽的烧了起来,怒极反笑道:“难道朕还要谢过你的恩德吗?”
他面上笑意淡往,眼眶通红,暴怒道:“朕身为帝王,竟受此奇耻大辱,自古以来,便是闻所未闻,还不如一逝世了之!”
天子抬起眼,静静看了太上皇半晌,忽然微微后倾,有些闲适的靠在了椅背上。
他左手握住那串紫檀木珠,右手却探到腰间,将那柄太阿剑解下,丢到了太上皇眼前。
金属质地的剑鞘落到厚实的地毯上,发出一声不甚重的闷响,然而落到太上皇耳中,这低低的一声,来的比九天雷叫还要震动。
他面色忽青忽白,双目圆睁,逝世逝世盯着那柄剑看了很久,忽然抬起一脚,将其踢到了远处。
“假如你真有这等胆气,三年前宫变那日便自尽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不敢。”天子淡淡道:“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懦夫。”
“父皇,这是朕最后一次叫你父皇。”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须发皆白,渐渐老矣的父亲:“你能开国立业,自有你的过人之处,这一点,朕从来都没有否定过,但与此同时,你也应当明确另一点。”
太上皇眼力冰冷的看着他:“什么?”
“你之所以能做开国君主,是由于朕晚生了二十年。”
天子定定看他一会儿,道:“朕不打算杀你,固然朕很想那么做。朕盼看太上皇长长久久的活着,看朕是怎么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的,看朕如何开创盛世,彪炳青史。”
“彪炳青史?就凭你?”
太上皇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似的,冷笑道:“贱婢之子,背父之臣,杀弟囚君,人神共愤!你也配说这句话?”
天子听他这般言说,也不动气,只淡淡道:“朕为何不配?假若朕能开创万世未有之盛世,国强民富,四方皆臣,光芒与日月同,谁还会在意米粒大小的污点?”
他微微笑了一下:“太上皇,朕盼看你能活到那一日,亲眼见证这一切。”
太上皇被他这等狂言惊住了,略一怔楞,便待哂笑,天子却不再有耐心听,转头向外,吩咐道:“请皇太子与唐贵太妃母子来,朕有话吩咐。”
太上皇悚然一惊:“你要做什么?”
……
太上皇既有了往弘义宫往住的动机,他的妻妾儿女自然也不能持续留居在太极宫。
内侍监高庸领着乔毓往显德殿往思过,在这儿主事的便是内侍少监梁平。
太上皇姬妾甚多,退位之后,更是广纳美人,著名分的便有二十七八人,没名分的更是不计其数。
梁平受令清宫,一边儿吩咐人往将弘义宫收拾出来,另一头便取了名册,着人往请了宫嫔们来,叫收拾家当,两刻钟之后,便送她们出宫。
皇城富贵,哪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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