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阴极而阳生(1/2)
身陷阵图中,魏十七的感到变得异常敏锐,他察觉到体内血脉涌动,灭尽星光像受惊的流萤,纷纷逃散。 前方涌来的热意驱散了严冷,高耸进云的雪山尽在眼前,每一片雪层的起伏,每一道冰棱的锋芒,都是那么清楚可辨。
然而巴蛇法相不避不让,拖着他直挺挺撞向雪山。
有过之前灭尽星光的经历,魏十七并不慌张,反而有些期盼,难道雪山亦会居中裂开,现出一条通道来?
想象中的一幕没有产生,一头撞上大山,鼻青脸肿的一幕也没有产生,如同一块石头投进水面,雪山漾起层层涟漪,任其毫无阻拦地穿了过往。只是幻象,栩栩如生的幻象,但又不仅仅是幻象,雪山之后,热意化作热浪扑面而来,映进眼帘的是一片浩大的沼泽,寸草不生,汩汩泛着气泡,像一锅煮开的粥。
巴蛇法相异常欢乐,张开大嘴努力一吸,将蒸腾的热气吸进体内,醺然欲醉,慢吞吞缩进他后背,再度沉静下往。事到如今,魏十七再猜不出端倪,那就真的蠢到家了。眼前的这片沼泽,便是天妖巴蛇栖息之地,传说中的“龙泽”。
龙泽之外,真仙布下了双重阵图,星轮灭尽大阵之内,还有一层雪山幻阵,隔尽龙泽的热气,遮蔽窥测者的线人,有谁会想到,雪窖冰天的广冷宫小界内,竟躲着大瀛洲七尽地之一的“龙泽”?
血脉是开启这两重阵图的唯一钥匙,若非身具巴蛇血脉,靠蛮力硬闯,不知要消费多少工夫!
四下里空无一人,魏十七站在龙泽旁,贪婪地呼吸着沼泽的气味,湿热,腥涩,如饮美酒,一时间酡颜脖子粗,昏昏沉沉只欲睡往。他用力摇了摇头,拍打着脸颊,逼迫自己苏醒一些,龙泽不同于冥河,他不可能将其收进囊中,魔婴和亢珑儿还在外等候,大局未稳,耗费太多的时间,难免有变。
然而进宝山而空回,太过惋惜,魏十七低头沉思了片刻,决意屈服本能,进龙泽一探。拿定了主意,他麻利地宽衣解带,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吊着个锤子,一步步走进了龙泽,身躯不断往下沉,直至没顶。
蓬勃的热力源源不断挤进体内,由内而外渗透到每一个毛孔,魏十七屏住了呼吸,滑进龙泽深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内,舒适而安全。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神智一阵阵恍惚,心头尚有三分清明,拼命提示自己不能失往意识,但龙泽的诱惑太过壮大,魏十七不知不觉陷进了沉睡中。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是吞吐八荒的巴蛇,催动法相神通,与一头上古异兽恶斗。那异兽长着两条蛇颈,三足六翼,吼声如雷,举动如电,一首喷吐冷气,一首喷吐炎火,如同壮汉欺负孩童,冰火两重天,打得巴蛇法相溃灭,皮开肉绽,筋断骨折。
眼看命在旦夕,一头天狼从斜地里杀将出来,发狠缠住异兽,巴蛇趁机逃之夭夭。身负重伤,不能及远,巴蛇一头钻进山腹中,盘作一团,陷进了龟息。
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忽然间,山崩地裂,乾坤震动,天地灵气混乱不堪,把巴蛇从龟息中惊醒。它不敢以身涉险,暗施神通窥测,似乎是真仙与异兽大打出手,宝贝漫天乱飞,大瀛洲兜底翻了个遍。明哲保身,是为上策,巴蛇头也不抬,奋起余力钻进更深的地下,持续沉进长眠中。
这一睡,将近千年。
当它再度醒来,伤势只恢复了少许,异兽喷吐的冷毒冥顽不化,盘踞在脏腑中,无法驱除。持续躲在地下无益疗伤,巴蛇警惕翼翼钻出地面,发觉全部世界截然不同,全然不是它记忆中的样子容貌,天地灵气亦变得稀薄不堪,尚不足本来的一半。
这就是真仙恶战的成果,大瀛洲的本源受损,不知要过多少年才干恢复如初。
上古异兽的气味变得极为淡薄,微不可察,对巴蛇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它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四处打探消息,终于得知平生大敌被跨海而来的真仙灭杀,形神俱灭,分尸七处,筑起极昼、大明、泗水、河丘、荒北、武漠、千都七城,异兽窍穴化作三千小界,代替数目稀疏的洞天珍宝,成为妖族争相掠夺的热门。
打灭异兽的真仙不知所踪,也许是两败俱伤,身逝世道消,也许是跨海而往,自在逍远,大瀛洲落进天妖的掌控,巴蛇的一干旧交,大多成为新兴的城主,权倾一方。
脏腑内的冷毒不除,毕竟是亲信大患,巴蛇无心访问一干旧友,反倒存了戒备之心,改头换面,避而不见,担心它们起了歹念,趁机落井下石,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它在大瀛洲四处游荡,搜寻纯阳之物,拔除体内冷毒,煞费苦心,却收效不大,眼看着寿元一点点耗尽,巴蛇意志低沉,濒临失看。
这一日,它来到了荒北城。
荒北城像一条巨蛇,缠绕着雪峰回旋而上,直指苍穹,似欲破空飞往,在巴蛇眼中,那分明就是上古异兽的一条蛇颈所化。残躯筑城,虽逝世犹存,想到不久的将来,它就要步上平生大敌的后尘,不禁感叹万千。
坐镇荒北城的天妖乃是极北雪狐,巴蛇有所耳闻,彼辈固然厕身于天妖,却谈不上壮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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