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另一块石头的下落（2/2）
主子突然抚着腹部冷汗直冒，五官也因突来的疼痛而扭曲急了。
“娘娘这样子，怕是动了胎气，恐怕是……怕是要生了！”呆在宫中宫龄长且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跟着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才反应过来。
“快叫太医进来！”阿碧慌乱之下，一边赶紧和那老嬷嬷扶着莲妃往床塌边移去，一边对着外殿忍不住大声急呼。
很快，一位身形颤颤的老太医在一位小太监的押制之下，被带了进来。
阿碧也顾不上多问，看那老太医身边带着的小包袱，她心中明了，这应该也是急着想逃出宫的，眼一愣，威吓那位老太医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时间紧急，她没空和那老太医多说废话。
一个转身间，一把锋利的小刀已经抵住了老太医的咽喉。
阿碧怕他为了活命要逃，更怕他不尽力尽心。
“要活，要活”老太医吓得连连接话。
有了接生婆和宫中的老太医，阿碧默默地想，主子生产应该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高墙之外，呼声震天，杀伐起。
琼莲宫中，阵阵产痛，催人急。
“啊，不好，大出血！”不知是谁高声呼了一下，就只见一群宫女不停地往外端着浸满了血水的水盆。
接生婆越发地手忙脚乱，老太医在隔了屏风的帘子外面步伐沉重，整个内室血腥弥漫混乱不堪。
“娘娘……”阿碧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只见塌上的人，发丝和汗水沾粘纠缠，早已经没了往日的华贵，脸上尽是失血之后的苍白之色，气息奄奄。
“娘娘还需要再加把劲，孩子还差一点就能出来了！”接生婆手心全是汗。
阿碧这才反应过来，跪在了床头，取过手边干净的帕子，轻轻地为那正在受苦的主子拭汗，“娘娘，您不能倒下呀！这孩子，可是您期待了很久的，产婆说了，孩子还差一点就能出来了，娘娘，您要挺住！”
“娘娘，您听见了吗？再加把劲！”
莲妃本来因为困乏和虚弱已经轻合起来的眼睛，许是听见了这急促的唤声，又张开来，也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能安然无恙地出生，不甘一般暗中用力。
正是这关键时刻的一力，婴孩从母体顺然滑出。
“恭喜，恭喜！娘娘生了！”接生婆大松了口气，手里接着刚刚出生的婴孩大声贺喜。
可是喜声刚过，却又怔在了那里。
因为她不经意地看向床塌上的娘娘，眼里涌现的全是触目的血红色。
她这一失态，阿碧也立马察知到不对劲。
“娘娘……”再开口时，阿碧失声轻颤，捏着帕子的小手，更是抖个不停。
一室的血腥之气，浓烈扑鼻！令人心惊！
床上那虚弱疲惫的女子，也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气力，在一点一滴地流逝，预知到了那可怕的死神的临近，强撑着要举起手来。
阿碧眼眶一热，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用力地握紧了那只纤弱无骨的小手，“娘娘，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有太医在，阿碧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您眼下刚生产完，耗尽了气力，只是太虚弱了而已，一会儿我会叫厨子多熬些补气血的补汤！”
她不停地喃喃低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说服塌上病弱之人。
“阿碧，对不起了！”莲妃气血大失，再开口，竟气若游丝。
“娘娘，阿碧不要什么对不起，娘娘也没有对不起阿碧什么，阿碧只要娘娘好好的，行吗？娘娘您答应阿碧，一定要挺过来！”阿碧终忍不住悲哭起来。
莲妃却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在生命将逝之际，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有多么舍不得，最舍不得的，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刚刚才出生的婴孩，那是她的命根子，那是她用性命换来的小生命，那也是名副其实的皇族后裔。
“孩子……”她苦命的孩子，出生得不是时候的孩子。
“娘娘想要看，是吗？”阿碧抹了把泪，赶紧招呼身后的接生婆，将刚刚出生的孩子抱过来。
“娘娘，您看！”阿碧亲自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已经包好的婴孩，俯在塌前，亲手抱着递与莲妃。
可莲妃却只能虚弱地伸手，在那崭新的包毯上抚了抚，目光怜爱而不舍。
“抱走！”
她已经快不行了，哪怕要死，也不能在孩子面前死去！这一塌的污血，最不吉利！
阿碧心一横，跟了这位主子多年，主子的心思，她做婢女的，多少也知道。
“阿碧！”熟悉的一声轻唤。
等阿碧再次低头凑近的时候，耳边却只留了主子在这纷乱世间的最后一句嘱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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