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论剑1（1/2）
赢见深的兵法课之后，是慕容哲的剑术课。
慕容哲年近八十，面容清癯，须发皆白，一派仙风道骨。但他的一双眼睛厉如鹰隼，那不是出世的仙道之眼，而是环顾天下的帝王之眼。仙道之眼当如济世甘泉，而帝王之眼则使人毛骨悚然。赵定方站在几十人身后依然觉得做什么都逃不过这双眼睛，被这双眼睛扫中，心底发寒。
慕容哲站在一棵苍松之下，树干高达数丈，松针绵密如云。松树生于一片山坡的顶端，山坡后是笔直的悬崖，悬崖对面是一道瀑布，瀑布声势并不宏大，瀑布之下潭水清浅。
水花雪白，被山风席卷弥散在松树的树冠之上，如烟如雾。树下的慕容哲白须白发白衣负剑，赵定方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待慕容哲准备以右手剑诀引出背后的长剑，赵定方猛然想起那幅《云笈天师征天图》。
慕容哲的神行都与乘风居中那幅图画中的云笈天师十分神似，只不过云笈天师脚下是飞剑头顶是剑云，而慕容哲只是站在平地上，头顶高处是密密麻麻的松针。
慕容哲右手剑诀微动，赵定方眼见一道青光匹练般从慕容哲背后飞出，紧接着才是锵然一声。青光在众人的惊呼中破空而去，慕容哲一挥剑诀，青光飞旋，斩向瀑布。剑锋所向，瀑布犹如一匹白色丝绸，被裁成两段！
慕容哲挥动剑决，青光兜转，尖啸自松树的树冠之上传来，青光冲破树冠，锵然入鞘。
剑锋断水只是瞬息之间，但足够在场所有人看到那柄剑将流水斩断。
此刻赵定方才真正领略此世之中武学的至高境界，无论是气势还是威力，骑射之术与之相比都有云壤之别。
慕容哲收剑入鞘，并未如赵定方所愿传授神乎其技的御剑之术，而是让众人练习赤霄山嫡传的四正剑法与四正掌法。
四正剑法与掌法是赤霄九宗基本武功，功在强身健体磨练心性。名门正派，秉性刚正之人养浩然正气，代天行天心正法，谓之四正。故而掌法与剑法必须身正意正以正义之法护卫正道。这一套剑掌之法招式平直刚猛，有去无回，有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觉悟与果断，每出一招极耗劲气，若强行收回，甚至有筋骨折断之虞。
最让赵定方失望的是，四正剑掌只有招式，与雷法和以气御剑之术并无直接关系。
众人脸上神色郁郁早被慕容哲看在眼里，他拔剑在手，长剑平放，一手持剑柄，一手托住剑尖，肃声道：云笈天师传御剑之术，是为辟邪卫道，此术关隘在心不在剑。即是辟邪卫道，御剑必修心以得天地之正气。天地之间，气息清浊混杂，若得邪气，剑势刁滑，剑气阴毒寒冷；若得戾气，剑势躁狂，剑气锐烈乖张；若得霸气，剑势跋扈，剑气华而不实大而无当。此三气皆非正气，是歧途，纵习有成，终难得大道。若得天地之正气，剑势磊落，剑气如沧溟之海，浩然无际，生生不息。我让你们练习四正剑法与掌法，意在让你们正心念，得正气，以免误入歧途。
赵定方环顾四周，几个熟悉的面孔表情各异：赢连横脸上是舍我其谁的自负，武司辰脸上是洗耳恭听的虔诚，秦重还在飞剑断水的惊愕中，满脸敬仰。
慕容菱，则是若有所思。
赵定方的目光穿过人群，正好看到慕容菱的侧脸，下巴尖而不锐，微微抬起，耳边一抹鬓角犹如春风裁出的莲花瓣。
看到这个侧脸，什么辟邪卫道全都被抛在脑后，单是为保护这个女孩就该学好剑法。
赵定方正想如何向剑术通神的慕容哲讨教御剑之法，这位赤霄第一宗宗主在讲完剑道之后，掸掸衣衫，飘然离开了，留下一高一矮两个中年教习指导众人御剑。
两个中年人是玉枢院院主韩迟的弟子，剑术与上三宗宗主相比亦不落下风。
玉枢院总领赤霄九宗，由云笈天师指定的一位弟子执掌，九宗宗主皆位列玉枢院。赤霄山大事务不受朝廷节制，皆由玉枢院执掌。本届院主韩迟是云笈天师的大弟子，御剑之术仅在云笈天师一人之下，精研《千云真经》，悟得千云剑法，门下有四个弟子，人称云门四杰，剑术不在九宗宗主之下，亦入玉枢院中。
代慕容哲教习剑术的两个中年人均位列四杰，高个的是水灵剑谢如冰，矮一些的是火灵剑吕恪。
慕容哲走后，吕恪与谢如冰并未开口讲道，而是出剑相斗。
两人相隔数丈，以剑诀引出背后的宝剑，毫不留情地斩向对方。吕恪之剑气势如虹，剑气激烈，站在前面观战的弟子都感觉面如刀割。两人同时出剑，吕恪的剑比谢如冰的剑要快上三分，谢如冰的剑出鞘时，吕恪的剑已经飞到谢如冰面前一丈以内了。谢如冰的剑气势较弱，但剑招绵密，如同一张网，将吕恪的剑势牢牢挡在身前一丈处。
吕谢二人的剑比慕容哲的剑都要慢上许多，将近四尺的长剑在空中缠斗的轨迹清晰可见，不比慕容哲的剑，出入如电，根本难以看清。
也正是二人剑法比慕容哲低上一些，看上去却更有气势，两柄剑如两条飞龙在空中厮杀，整个山坡都被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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