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言而令虚实变（1/2）
邱言心惊的同时，心念转动，就要从魂中黑洞再引神力出来，但忽的灵光一闪，注意到老人的眼力，登时停下，转而往试着接洽离魂而往的神力，但音讯渺渺，根本没有回应，分明是已经彻底溃散了！
“神力竟然溃散了！”
这一感应，邱言心中惊奇愈甚，但情绪反而稳固下来，动机一转，将惊奇之意都生生压下往，不再让情绪从魂里显露出来。
“我从生魂出窍到现在，前后遇过几名修士，也和他们先后交手，纵然咒术对神力有必定影响，可像现在这样，神力被直接逼了出往、凌空破碎的，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一个词在他的心里瞬间闪过——
“回一境？三魂合一？破碎神力！难道眼前这人的修为境界，就是画中人口中的回一境？能以修士之身和神祇正面反抗？”
邱言本尊为神，对神道懂得日深，知道神祇看似壮大，却受到限制，不能随便参与凡俗争斗，更难现凡间。他的生魂能借黑洞施展神力，实在占了莫大便宜，是钻了漏洞，只因能调动的神力有限，所以无法做到横扫，不过即便如此，依旧能越级争斗，开窍境时，就敢与三大凝魂拼斗。
普通修士，纵有手段限制生魂，但面对神力还是要退避、迂回，便如詹元等人，可眼下这老人不见作势，只是说了一句话，就不知用了什么伎俩，直接作用在神力之上，崩溃、破碎！
“神力，一直都被我作为底牌，但现在看来，并不保险……”
这些想法一闪即逝，但还没等邱言回过神来，那老人又开口说了一个字。
“坐！”
这个字一说出口，邱言的生魂便猛地向下一沉，从空中落下，径直落到了桌前的椅子上，而后扭曲变更，全部生魂迅速延伸、变长变形，显化出头颅、四肢和驱赶，眨眼的工夫，就衍生出身躯，并显化了衣衫，俨然一人，端坐椅上。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
邱言人一坐下，立即就跳了起来，双脚落地，脚踏实地的感到浮上心头，他握了握拳头，劲力传动真实不虚，但这些却让他悚然一惊。
生魂衍于心，是意识、动机、记忆，形而上，所以凡人难见，而不动用魂力咒术，一般的生魂也难对现世产生影响。
可是，老人的一句话，一个字，就让邱言生魂落下，化为一人，感知感受真实无比，这简直颠覆了他的想象，和《生命之道》、詹元残破记忆的描写产生了激烈冲突。
下意识的，他抬眼朝老人看往。
老人似乎明确了他的惊奇，便道：“昔者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胡蝶之梦为庄周，梦境现世，都为心想体感，行在当下才是正道。”
这个世界的上古传说与邱言前世有些雷同，也有庄周梦蝶的典故，现在从老人口中说出来，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邱言听了之后，心里的惊奇都平息了几分。
“化虚魂为实体，这种将生魂虚实转换的本事，涉及到感知、记忆等复杂因素，就算是神灵本尊都做不到，可眼前这人简简略单一个字就办到了，单是这个手段，就惊世骇俗，没想到他身为朝廷重臣，当世大儒，居然还能有这等修为。”
想到这里，邱言顺势就抱拳行了一礼：“多谢马老相国指导。”
“哦？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老人端坐不动，话中有惊奇之意，但语气却稳如泰山。
这老人正是日前进城的马阳，两朝元老，文坛宗师。
邱言点头道：“晚生这几昼夜夜听书，略有感悟，便探听了一二，方知是老相国住在这里。”他说话的时候态度恭敬，却没有刻意谄谀，不卑不亢。
说来也是，邱言的分身虽是一介书生，身无功名，但本尊为神，堪称尊贵，固然敬佩眼前老人，却不会自贬身份。
老人点点头，抬手一指座椅，再次说道：“坐。”
邱言也不客气，转身落座。
二人隔着书桌对视。
老人睁开耷拉的眼皮，打量了他一眼，问道：“听了三天书，不知有何感悟？”
邱言沉吟了一下，抬起手来，伸出一根手指，凌空虚划，单见指尖光影变幻，居然随着划动，显化出一枚枚文字。
他现在虽是人形，但本质还是生魂，是心念聚合而成，又借着老人虚实变更之力，是以能衍化心中所想，那一枚枚文字罗列起来，居然就要变成一片文章，行文流畅。
老人静坐不语，一双眼睛随着文字而动，明显是在浏览，随着文章成型，他慢慢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赞美。
一老一少，一个看，一个写，就像是长辈在考校晚辈的学业。
忽然，邱言停下手，皱起眉头，似乎在敏思苦想，有什么事情还没有相通。
“你这篇文，从史进手，立意在民，深进浅出，写的都是身边之事，但由小及大，说出了百姓生活变更之后，民愿也会有相应变动，若是生活美满，民愿就隆，天下祥瑞，若是生活困顿，则民愿衰，万里烽烟，很正，很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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