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反掌间，以矛攻盾【第二更】（1/2）
水流之中，有历史气味流转，扑打在身上，渗透文思之中，潜进心底，令殿中之人渐渐沉浸，虽有窒息之感，却可眼观长河之势，生出一种坐看风云起的感受。
“哦？将自身的史家感叹，融进杯中水里，皆水汽与文思散发，惋惜……”
闭目感应，能知玄妙，那九韵斋主只是放开感知，立时文心通透，知晓了水流原理。
“毕竟是雕虫小技，虽将自身文思，与秩序相合，扭曲光影，观想幻境，进而影响他人感官，但毕竟只是障眼法，难以动摇我心！又如何能算论道？”
“他到底领悟的不是儒道秩序，而是杀伐为主的兵家秩序，局限住了思绪和手段，怎么变，都不可能真个展现出人性精彩。”
“大儒论道，纵然谈及天地三才、宇宙洪荒，但回根结底还要与人相合，将道理运用到人性上，不然就是空谈，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兵家杀伐固是人性一景，但沙场于外，有先天局限，邱言可能施展的伎俩，我虽难以尽数料到，可大体领域却尽在胸中！”
杯中水流汹涌而出，看似神通之法，实在不然，是邱言以自身思绪、联合诸多因素，令他人的感官生出错觉。
简而言之，就是诱骗了感知，在没有实物的条件下，以假乱真。
对于这点，几位大儒自是一眼就看出虚实，却都没有插手，这次邀请邱言过来，乃是九韵斋主的提议，他们自然不会置喙。
而九韵斋主心里想着，全部人则盘坐不动，文思流转，说出一段典籍上的话来，流露出飘渺、超脱之意。
顿时。四周流水滑动开来，其人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能避水流。
其他大儒也同样以文思定住己心，任凭水流冲击，却依旧安坐不动。
两名被请来的大儒，更是出＂kou jiao＂谈——
“邱言毕竟年轻，这等干涉他人感官的伎俩。对那未凝文心、或者初凝文心之人，或许能有不错效果，能令其人沉沦其中，可对于我等念合秩序者，却是没有多大作用。”
“不错，秩序为世间根本。乃变迁根源，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把握住一道秩序，那是任何变更，都难以困惑心灵的。”
对于大儒来说，这变更或许没有多少影响，可对甄知佐、安锦等儒生来说。对那小沙弥慧我等六名僧人而言，影响却着实不小，沉浸河中景象，领会立时变迁，仿佛过客，目睹人性历史的变更，竟也心潮起伏！
摇了摇头，九韵斋主抬起衣袖。轻轻扇动：“邱生，你若只有这点本事，未免有些令人扫兴了，就让我将之破往吧。”
那袖子里秩序滚滚而出，似乎一柄利剑，破开水流，要将之荡尽！
对于大儒而言。靠着秩序之力的震动，随时都能将这思绪幻境破碎殆尽，令一切恢复如常。
只是，这一道飘渺秩序浮现之后。邱言却是露出笑脸，心念传递过往，那水中的历史景象陡然一变，变更出一道道身影，隐隐有士农工商之分。
随着，身影扩散，遍布水流各处，那水流边沿回旋、徘徊，赫然成环，如城池般围拢，这个时候，才有兵家秩序浮现出来，但只在外围。
兵家秩序一现，立时让九韵斋主意识到刚才疏忽。
“这邱言方才并未直接动用秩序之力，是了，若是他动用了，这思绪幻境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看破、攻破，只是如今才动用，可是有些晚了！”
动机落下，其人身上涟漪阵阵，散发出澎湃的秩序波动，这波动不再是源于天地之间，而是以其人为源头，迅速扩散开来。
周遭水流登时稀薄，就要消散，那沉沦在里面的众人也都如梦初醒，面色各异。
就在此时，兵家守备之秩序，集合过来，越发凝实，但并未深进水中，而是像一个罩子般围住边沿，散发出守卫边境、安国保民的意境气味！
同一时间，身居水流中心的邱言，吐出一句话来：“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
话语一出，“心”字从思路中涌出，融进稀薄水流，那水中的士农工商身影终于清楚，乃为万民，散布各处，演绎衣食住行，宛如一微型小国，浮现在众人眼前，引来一阵惊呼。
更为惊人的，是这些明明只是被观想、虚构出来的万民，一个个却机动如真、栩栩如生，动静间，仿佛胸膛里真的有颗属于自己的心！
“以念成心？”见到这一幕，九韵斋主那眼皮子也忍不住跳了一下，“这邱言的资质认真是高的有些骇人听闻了！他这是同时模仿千百万人的行动举止？不怕分心过火，扰乱己心，成了失心疯吗？”
其他大儒也是一般惊奇，便连那三名空门僧人，亦悚然动容。
要知道，这思绪幻境，核心便是邱言的思绪，内里的一切变更，都是邱言临时所想出来的，这一草一木、一人一境，都要先在邱言的心里成型，才干投影到外界，进而影响他人感官之中！
观想的越复杂，耗费的动机越多，这投影也就越发真实，越轻易令人沉沦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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