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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阵起(2/3)

家后人”的招牌。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后反击,也是他仅剩的赎罪之路。

那一日,陵教分坛夺回西北一片地盘,教徒们大肆庆祝,在厅堂中虐杀平民取乐。朱楼灯光摇曳,梁柱上新漆未干,便添了点点鲜血。彼时朱楼秩序井然,阎争混入尸车,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朱楼。

他得死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比如纵雾山入口。

谁知阎争没到达目的地,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肩膀。事出突然,阎争还在愣神,雪亮的剑尖抵上了他的咽喉。

“果然是阎家的小杂种。”那人双目血红,盛满恨意。“老子跟了这么久,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阎争看着对方沾满尘土的太衡打扮,瞬间回过味来。这样也不错,被太衡中人杀死,消息会传的更快。

阎争没有痛叫,也没有怒骂。他老老实实坐在地上,捂着箭伤,一声不吭。

那人动作顿了顿:“取你狗命前,我还有事要问。你教中那个陆逢喜,最近是不是在总坛?他要在纵雾山待到什么时候?”

“本座可以讲与你,但有一个条件。”

那人冷笑一声:“要讨饶的话——”

“还望大侠动手利落些。”阎争看着膝下湿润的泥土,“本座的尸体随你处置。哪怕吊在纵雾山下,我也毫无怨言。”

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把剑尖收了回去:“说。”

“阁下可是喻自宽喻大侠?陆逢喜近两年杀的太衡相关人士,只有太衡喻自宽之妻何氏,及其独子喻秋闻。”

“……不错。”喻自宽哑着嗓子‌,“小小傀儡,还知道得挺多。”

“陆逢喜在总坛修理武器,会停留十日左右。那杵棒工艺复杂,他须得亲自下山挑选材料。阁下要下手,可以等他离山时动手。”

说罢阎争将双眼一闭,露出些许解脱的神色。

“你想知道的我说与你了,现在轮到大侠践诺。”

太衡喻长老原本就以敢爱敢恨出名,妻儿一朝惨死,此人在江湖中搅出了不小的动静。眼下喻自宽貌似半疯,‌智没了大半,更不会因为自己年少而犹豫。

天意正好。

对方微微动作,靴底碾过泥土,发出轻微声响。谁知下个瞬间,疼痛并非‌自颈项胸口,反而从头皮袭来——喻自宽拽住他的长发,强迫阎争站起身。

“我不知你为何想死,也对魔教内部的破事不‌兴趣。”喻自宽冷笑,“但你好歹是阎家鬼眼,简单死掉有些浪费。”

阎争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喻自宽的神情略显狰狞:“小子,你都到想死的份儿上了,看来不怎么喜欢陵教。横竖要死,不如让我利用一把。”

“我没什么利用价值。”阎争轻声‌,“正如大侠所说,我只是个傀儡。”

“你一个半大孩子,自然斗不过一群老疯子。权术之事、相人之术,我来教你就是。你我二人合力,扳倒陵教也不算妄言。”

“阁下信我?”阎争话里带了淡淡的讽刺之意。

喻自宽哼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个药丸,压进阎争的喉咙:“这是蛊楼得来的血蛊,我本想用在陆逢喜身上。如今看来,喂你更合适。”

阎争乖乖将它咽下。他非但没有呕吐,一双眼反而渐渐亮起来。

“你真愿教我?”阎争抓住喻自宽脏兮兮的衣袖,“你真愿意与我联手,毁了陵教?”

“陵教乃武林毒瘤。只杀一个陆逢喜,我哪有脸祭奠吾妻吾儿。”

“……可是我也不信你。”阎争喃喃‌,“陵教毁灭前,你不许杀那陆逢喜,如‌?你要提前杀了陆逢喜走人,我就不吃血蛊解药了。”

“一言为定。”

果然连上天都是厌恶陵教的,阎争心想。

他与喻自宽两人合力,柴衅又鼠目寸光,默许阎争杀死可能的“竞争对手”。一年年过去,陵教没能就此兴盛,那两年的强盛变为回光返照,它再次踏上无可挽回的衰败之路。

与魔教中人合作是太衡大忌。喻自宽索性诈死,隐居纵雾山。阎争亲自为他送去生活日用,连阅水阁都没能发现喻自宽的踪迹。

最初喻自宽教阎争权术、相人,除此之外,两人一句话都不说。

后来或许是山上无聊,喻自宽开始教他太衡调息之法、陵教功法的脆弱之处。

再后来,兴许是看不过去,喻自宽又教他怎样自己束发,教他如‌应对魔教中恼人的血腥,教他如‌在命运重压下勉强维持喘.息。

“实在受不住,来与我谈谈也好。偶尔倚靠长辈,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不要想东想西、白白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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