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说故事(1/6)
就见广世突然站起身,疾步走到禅房门口,关闭房门,插上门闩,回身来到桌前,铺开一张偌大的宣纸,边研墨边说:“贫僧自幼修持,也曾四处游历,于机缘间习得一小术,如今尚算可观,还请二位居士不吝指教。”
说着,广世也不等他们回话,又从袖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银针,插进砚台,蘸了些墨汁,在宣纸上不停地点刺起来。
徐唐二人凑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就见针尖游走不定,洁白细软的宣纸上,渐渐出现了一座高塔的轮廓,线条虽然极为简单,却又气势非凡,仔细辨别一番,竟然是六和塔。
刺到最后,广世手臂大开大合,袍袖飘扬飞舞,犹如风注一般。他连续在塔下横向划拨,手掌不停抖动,数十条细长扭曲的波浪线随即出现,那是写意的钱塘江潮,奔腾咆哮之势跃然纸上,甚至隐隐有风雷之意。广世手势一顿,银针不停地虚点纸面,一层淡淡的雾气慢慢透出,六和塔身处其中,更显巍峨高耸。
广世收回手臂,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慢慢擦着银针上的墨迹,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唐寅和徐经,面带微笑,说:“二位居士,不知贫僧的这幅‘烟波江塔图’,还入得了尊驾法眼否?”
讲到这里,唐伯虎忽然停住了,偏头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双眉渐渐皱起,不停地摇头,似乎到了今天,仍在为当日所见而感到无比惊异。
桃笙早就听得入了迷,急忙扯住父亲的胳膊,用力左右摇晃,说:“爹爹,你快讲,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唐伯虎回过头,摸着女儿头发,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那日在六和塔院,得见广世禅师以针作画,为父与你徐经叔叔都是震撼莫名,这般手艺当真了得,几似浑然天成,宣纸却完好如初……”
说着,唐伯虎手抚那本《墨文堂集》,又给桃笙慢慢地讲下去……
广世将银针收好,告诉唐寅和徐经,此乃刻形之术,与文身之术并列为墨门两大绝艺。随后,他又详细给二人讲述了墨门的由来和发展。
广世自幼出家修持,于幼年行走江湖之时,遇见一位世外高人,跟随恩师掌握了墨门绝艺。如今已至百岁高龄,早感时日无多,最近几年来,曾四处游历探访,只为寻个可以继承衣钵之人,却始终难得其愿。今天恰好见到他们,通过相貌观察,便知是人中之翘楚,而且还分别悟到了墨术之极尊法门,便有意将此术倾囊相授。
说到这里,广世指着徐唐二人,哈哈一笑,说:“功名利禄,终是过眼云烟,仕途险恶,如同泥淖陷坑,这些又有哪般好。你二人虽因科考受累,不得施展志向,但若是习我墨门之术,他日发扬光大,未必便不能青史垂名。”
之前看广世以针作画,徐唐二人已是大感神奇,此时听他说出这番话,更是心潮澎湃,神向往之,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就要叩拜认师。
广世抬手将他们拦住,低声说:“且慢,还有一事要与你等言明,须得应了我,才可作数。”言罢,从床下抱出一只古旧的红木小匣,打开后,里面是两本薄薄的蓝色线装书册,装帧完全一致,封皮都写着“墨文堂集”四字。
广世一手抓起一本,分别交予唐、徐二人,并再三告诫,“此乃墨门修艺之法,分为上下两册。代代相传,修上册者不可习下册,修下册者不可习上册。你二人需时时谨记,切不可贪图一观,更不可执性修习,否则祸患无穷。”
徐经捧着书册,不住点头称是,随手翻了几页,纸张单薄,上面密密麻麻,尽是蝇头小字,又夹杂着很多奇异图形,略加品读,所载内容奇绝精深,无可言述。他颇感好奇,问道:“恩师,敢问您所学是哪一册?”
广世摇头不答,只说:“日后你们修习,自然便会明白其中奥妙玄机之所在。”
两人认为广世在卖关子,也不以为意,同时应允下来,又行了跪拜之礼,各自将书册揣入怀中。
广世取出一根极细的小针,让他们伸出左手拇指,蘸上红彩,轻轻点刺。唐寅是一个六字,徐经是一个西字。擦抹之后,红字鲜明,如同刻印,片刻,便逐渐消失褪去。
见两人面露疑惑,广世抚须微笑,告诉他们,当今世上共存四大奇门,分别为键、络、格、墨,是四种不同异能手段。六西二字代表着墨门至高境界,与键门天境、络门联意和格门通替,同为当世四大奇门的关键所在,从古至今,鲜有门人可以窥得天机。你二人暗合墨术之六西法门,算是有缘人,我刚才便是用内文刻法,将这两个字刻入彼此体内,从此便是墨门嫡传弟子,即日功成之后,是否能发现其中奥秘,就看个人的资质造化了。
说过这些,广世又仔细叮嘱两人修习时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就盘腿坐于禅床上,不停地抚须点头,面露欣慰,口中反复低声念着:“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到最后,声音渐趋低微,直至垂头不语,竟然就此圆寂了。
待广世的遗体焚化,唐寅、徐经黯然离开六和塔院。此时的唐伯虎已隐隐猜出,自己指甲内的这个六字,应该代表着六和塔的名称含义。但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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