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你来这里干什么?」延世蕃微怒,「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该走的人是你。」
月摇光甩开延世蕃,蹲在岳凌楼身边,注视了一会儿洛少轩的尸体,然后扯过脚边的白布,把他搭了起来。
「不要……」岳凌楼只是这么无力地制止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洛少轩的尸体被白布掩盖。
「月摇光,你想造反了!」
延世蕃指挥着手下锦衣卫把他们围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青炎却突然出现。他掐住延世蕃的脖子,在对方耳边低声威胁道:「延少爷不用担心,处理掉这里的尸体后,我们会把岳凌楼平安送到首辅府。」
延世蕃虽然气愤,但毕竟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强硬抵抗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强抑怒火,低喝一声:「走。」
带着他手下那些锦衣卫,离开了洛府。
中堂一下安静下来,良久,才传来岳凌楼哽咽的声音。
「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因为他们都死了。」
「你骗我……」
「是你自己在骗自己。」
「他们一定是不肯原谅我,才不说话。」
「是你自己不肯原谅自己……」月摇光把岳凌楼僵硬的身体揽入怀中,「你不要再这样自己折磨自己,有人看到会心痛。」
「心痛……」
那是怎样的感觉?
岳凌楼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的心,已经痛到感觉不到痛了。
这颗心为西尽愁痛过,为常枫痛过,现在又为洛少轩痛了。
痛了太多次,已经渐渐痛得麻木,感觉不到。
那天晚上雪一直在下,月摇光也没有再说话。岳凌楼靠在他的身上,一直在流泪,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他什么时候哭着睡了,月摇光也不知道。
后来,月摇光抱着岳凌楼离开了。
青炎留了下来,掩埋了洛家的那三具尸体。
十二年后洛府的今日,和十二年前岳府的当初,是何等相像。
事情简单来说是这样——
岳凌楼离开洛府后的第二天,洛宗建和洛少轩就被东厂锦衣卫押走,说是有什么案子要调查。然后第三天,洛府就接到了消息,说洛家被判满门抄斩。洛家人丁不旺,除了洛宗建和洛少轩,就只有洛心儿、黎雪和小秋儿三个人。
朝廷格外开恩,放了小秋儿和黎雪一命,但洛心儿被关入天牢的当天,就被冻死了。
翌日,洛宗建和洛少轩午门斩首,监斩官是内阁首辅延惟中。
由此可见,朝廷非常重视这件案子,或者说是,延惟中非常重视这件案子。
行刑之前,延惟中问洛宗建还有什么心愿。他本以为洛宗建会大骂他一顿,但万没有想到,洛宗建的心愿竟是,对着南方磕了三个响头。不仅是洛宗建,洛少轩也磕了,因为这是一笔债,欠债的人不仅是洛宗建,而是整个洛家。
南方,是杭州的方向;杭州,是岳闲和慕容情死去的地方。
十二年了,这笔债终于算清。
洛家父子被斩首以后,尸首被送回了洛府,还有洛心儿的尸体,也被送了回来。府中奴婢已经全都遣散,只有一名老管家,放心不下黎雪,留了下来。替朝廷送尸体回洛府的人是延世蕃,随行的人中,还跟着月摇光和青炎。
月摇光奉延惟中之命,把一份奏折交到黎雪手中。
说那是岳凌楼呈给皇上看的,是十二年前岳闲写下的奏折,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花狱火一案的真相。而折子上的罪人,大都已死,只有洛宗建一人,依然存活。岳凌楼要为岳家洗冤,所以把折子呈给了皇上。
所以,黎雪才恨死岳凌楼。
但其实,那折子是延惟中呈给皇上的。宗明熹一听是岳凌楼家里的冤案,立刻正义感大兴,发誓要重重处罚。而延惟中又在旁边添油加醋,所以明明是一件旧案,却被判得非常之重。
其实延惟中不顾一切要除去洛家,还有另一个原因。延世蕃擅自伪造出的那份圣旨,洛少轩曾亲眼见过,当初念在洛宗建是镇抚司的都统,不好乱动,但现在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除去洛家,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而延惟中深知:斩草留根,逢春必生。
所以他才让延世蕃找黎雪的岔子,想把黎雪也一同除去。
现在,黎雪因为企图行刺岳凌楼和延世蕃,无疑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三日后的午门,延惟中再次坐上了监斩台。这次他要监斩的人——就是黎雪!
那天大雪漫天,围观的人不多,只有洛府原来的管家福伯,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给黎雪送来了最后的一顿饭。
黎雪双手被缚,跪在刑场之上,望着飞扬的雪花,她没有喊过一声冤。
因为她知道,洛少轩也是被冤枉的。既然洛少轩没有喊冤,一定有原因存在,所以她也不喊。
黎雪没哭,福伯却哭了,他一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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