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赊刀人（1/2）
第三章赊刀人
刀，只是短刀，长不过尺半。
也非是什么名刀，不过明晃晃的刀尖，即便在冰天雪地中，也有一种寒意萦绕。
不同于冰雪的冷，而是一种令人望之生畏的寒。
这刀，见过血。或许是如刚刚百兽之王这般的野兽，也或许，是人。
眼前的人，只是凡人，却很高大，尤其是当他走近时，愈发显得杨慕玄的瘦小，就像一个小孩站在成年人面前。
杨慕玄此时也确实变成了一个小孩。
饥饿寒冷，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总是能让人无法先看清自己。
如今借着盈亮的刀身，杨慕玄这才看到自己现在的面貌。
刀此时离他很近，不然刀身即便是一面镜子，他也不可能看到自己。
他打量着刀，也在打量自己。
比之以前，他更年轻了，或许该说是更稚嫩。
若是在其他时刻，其他地点，变成小孩的他肯定会欢呼，因为这代表他又可以重温一次童年。
童年里承载的，都是满满的回忆和遗憾。
但是在此时此刻，笑也只能是苦笑。
冬日里的阳光总是很吝啬，它不会多撒下一丁点。
微弱的阳光，尽管在寒冷的环境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也多少能给人一点慰藉。当它消失时，杨慕玄明显感觉自己更冷了。
“一个小孩？”
瞪着眼睛的人率先开口了，因为他发觉自己不开口，杨慕玄可能会这么一直只看着他手中的刀，持刀的他反而无足轻重，即便杨慕玄此刻的生死便掌握在他的手中。即便此时的杨慕玄看起来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杨慕玄没有回话，此时他看够了自己此时的样子，这才将目光转到那个人身上。
高大，魁梧，整个人却裹在不知名的厚重皮毛中，头上的帽子压的极低，使人看不到他的脸。
“小娃子怎么不说话？”见杨慕玄不理他，那人有些不死心般再次发问，只是迎上杨慕玄的眼眸，不属于孩童的那份平静让他不由在心里啧啧一声。
他瞪着眼睛，手中的刀又在杨慕玄眼前一晃，喝道:“不回答大爷的话，小心大爷宰了你！”
他的皮袍是黑的，帽子也是黑的，帽子和皮袍将他和严寒牢牢分离开，同时也把他裹得就像一只笨狗熊。
不过狗熊笨重，他却不笨也不重，倒在地上的大老虎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尤其他现在手中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即便不拿着刀，他那极负压迫力的体型也足够震撼。
若是杨慕玄真的是一个小孩，他这时早被吓哭了。可惜杨慕玄早就过了能被吓哭的年纪。
“你不会。”
杨慕玄继续打量着他。他的眼神中，多的只是探究，不过这种眼神却没有太多的引起那人的反感，因为以他此时的年龄，会重新赋予探究新的一层含义，那就是好奇。
小孩子好奇心太强也是有的，那人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也仅仅是吃惊于杨慕玄的平静。
面对他的平静，已经在即将丧身虎口的那一刻，面对死亡的平静。
他这一生，经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不知见了多少。在他的经历中，曾见过面对生死心中毫无波折的高僧大德，也曾见过慷慨赴死的激昂豪杰，但他们都不像杨慕玄，杨慕玄此时的年纪太小了，小到或许他自己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死亡。
简单的说，杨慕玄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他想故意吓吓他。而现在杨慕玄的那句你不会，使得他从回忆中，又重聚焦到杨慕玄本人身上。
“我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要想杀我，刚刚就不会在虎口中救下我。”
杨慕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也很简短。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他边说着，边蹒跚几步，走到老虎尸体旁，直接坐在了老虎柔软的腹部上。
老虎死后身上的余温还未消散太多，淡淡的暖意对行在天寒地冻的人来说来说无异于最大的奢侈和观想。杨慕玄就这么瘫坐着，老虎身上的余温慢慢缓解着他身体上的僵直。
那人显然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放弃对杨慕玄的兴趣，短短几句话，他已不再将杨慕玄当成是孩童。他继续道:“那我是想杀了老虎后，再依据你的表现决定杀不杀你呢？”
“更不会了。”
他没有质问为什么会对本不相识的人下杀手，因为这毫无意义。杨慕玄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来到了什么世界，也不了解这个人的生平，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是杀过人的，而且手中不止一条人命。
这无关乎什么望气观人这种玄之又玄的法门，杨慕玄没学过，也没有这种异能，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他在古龙世界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身为武者时的直觉，依旧被他保留下来。
直觉，好像听起来更玄幻，不过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是做过以后很难抹除的，就像杀过人后，杀人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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