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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分罪都要打成十分罪

阿薇琢磨起了桑氏。

这一旬里,她同桑氏与姚嬷嬷也打了些交道。

无论是先前说好的供奉单子、厨房口味,还是阿薇新想出来的细枝末节的麻烦,姚嬷嬷都极其配合。

一颗石头一声响,事事有回应,能办的立刻办,暂时办不妥的也有章程、搁几日就有进展。

姚嬷嬷的态度,也就是桑氏那儿的态度了。

就算阿薇和陆念故意想寻桑氏的事,这一时半会儿间都寻不出来。

何况,她们目前还是以拉拢桑氏为目的,没想着破坏关系。

唯一停滞着,只有那五千银票与三箱药材。

说法也是有的,要寻底档翻看,寻办事的人问话,前后要费工夫,一旦问出结果了立刻报过来。

做事嘛,这个章程也合情合理。

等这会儿听了闻嬷嬷的消息,阿薇就更明白其中缘由了。

“舅娘若动了手脚,她少不得收拾干净才给答复,若她全然无辜,那十有武都马马虎虎。

好像够用了,又没那么得用,尤其是作为定西侯府的嫡长孙,桑氏只盼着他能更争气些。

比不了外头的神童,起码不能输给府里的弟弟陆勉。

陆勉是岑氏的嫡亲孙子,刚七岁,功课上有模有样,叫定西侯很有面子。

岑氏有一儿一女。

女儿陆思没养活,两岁时夭折了。

儿子陆骋,便是陆勉的父亲了,除了这七岁长子外,他与妻子另育有四岁的女儿和才满周岁的儿子。

比起只有一子的陆骏,陆骋可以算是子女缘不错。

不过,用陆念的话说,陆骋与母亲岑氏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庸的嫡长孙与聪慧的次孙儿,”陆念把玩着手指,指甲锋利,当即在指腹上划出一条红印,她不觉得痛、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着,“岑氏失了中馈,还不得把宝压在陆勉身上?

她一个填房,为了拉拢父亲与阿骏,早年间一直装贤惠和善,好名声是她的立命之本,也就做不了养废阿骏、扶陆骋上位这种自毁长城的事。

可要是陆致不成器,远不如陆勉,那就怪不到岑氏头上去了。

陆致是阿骏夫妻俩自己管教的,教不好只能怨自己。”

“只是平庸,还不足以夺爵,”阿薇不动声色握了陆念的手,“教好难,教坏易,舅娘若不管得紧些,迟早会出问题。”

陆念没有手指玩了,倒也不争,思绪全在陆致的事情上,脸上全是嘲讽与嫌弃:“说白了就是阿骏没用!儿子教养,当娘的住在后院就隔了一层,再上心也总有不周全的地方。要教好了还得靠爹,偏当爹的自己就拎不清。”

阿薇很是赞同。

幼年在京中的事情,多数都已经记不起了,只隐约有些细微片段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她是金家的宝贝疙瘩,但她的玩伴很少,隔房的几位堂兄长她许多岁,早就开蒙念书了。

她记得想找哥哥们分享新得的玩具时,他们不是在学堂,就是在被伯父们考校功课,要么就是被祖父叫去指点。

如此就给阿薇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长大了就要读书、整日不得闲。

慌得她一点不愿长大,这份“怕”让她记住了。

如今大了,看待做学问自然也与从前不同。

搁在陆致这里,勤学不一定能出彩,但管教不严、平庸绝不会是终点。

“舅娘有能耐手段,但她不敢撕破脸,”阿薇想了想,继续道,“不敢与岑氏撕,也不敢和舅舅撕,瞻前顾后、投鼠忌器。”

陆念听得直乐。

“前怕狼后怕虎,这种脾性的、我在余家见得多了,”她眼中含光,“那就由我们替她撕了,别的都是虚的,捏在手里的利益才是真的。她只要不是愚不可及,就该知道握哪把刀。”

陆念从不怕拿刀,也不怕当刀。

舔到舌尖上的血才是最真的!

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日头高照,驱散了前头一旬的雨气,阴霾一散,人也舒坦许多。

阿薇从屋里出来,就见院子里做事的丫鬟嬷嬷们各个显得松快不少。

这些都是桑氏拨过来的。

要说与阿薇她们有多少忠心,肯定谈不上,但做事不躲懒、不怠慢,眼前够用了。

而外头得用且顺手的人才,一时半会儿能指望的只有闻嬷嬷一人。

阿薇轻声与她交代:“嬷嬷这几日盯一盯陆致,他被雨水闷了一旬,好不容易放了晴,八成没有耐心老实待在书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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