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与君采薇(1)（2/3）
&nsp;黄梓瑕在前面画了一个浅浅的点，表示卯初。&nsp;&nsp;&nsp;&nsp;“卯末，我敲窗，你没有回应。我等候了一会儿，再敲了几下，你还是没有反应，我便想你是不是已经起来出去了。而这个时候，我发现窗户没有关闭，便问：‘阿瑕，你在不在里面？我开窗了’，然后便将窗户掀开了一条缝隙，往里面看去”禹宣着，目光中犹有疑惧，“我发现……你已经起来了，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妆台前，手中握着一包东西。而那包东西的包装，我是认识的，正是我们一起去买来的那包砒霜。”&nsp;&nsp;&nsp;&nsp;黄梓瑕在卯末下打了一个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上次我们见面之后，我也曾翻来覆去将那一日在我的心中想过千万次。我的记忆与你的记忆，对不上。”&nsp;&nsp;&nsp;&nsp;禹宣点头，问：“你觉得，那一日是怎么样的？”&nsp;&nsp;&nsp;&nsp;“卯末，我听到你轻叩窗棂的声音，于是便披衣起来，对你，稍等一下。等我穿好衣服，你也刚好叩响了第二次窗。于是我打开窗，接过你手中的绿萼梅。”&nsp;&nsp;&nsp;&nsp;禹宣微微皱眉，问：“那枝绿萼梅上，有几朵花？”&nsp;&nsp;&nsp;&nsp;黄梓瑕顿时茫然，想了想才：“大约是四朵，或者是五朵吧……因为花枝太长了，我剪掉了最下面的一朵，插在发髻上。”&nsp;&nsp;&nsp;&nsp;“四朵花，两个花苞。我记得很清楚。”他。&nsp;&nsp;&nsp;&nsp;因为他的肯定，黄梓瑕的面容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淡淡的恐惧来。&nsp;&nsp;&nsp;&nsp;预设了许久的空中楼阁，忽然在一瞬间坍塌。自己那本以为绝对可靠的记忆，一瞬间连自己也变得不再可信。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成虚幻扭曲，不可辨识。&nsp;&nsp;&nsp;&nsp;她勉强镇定心神，用自己的簪子在那个叉的旁边画了一个圈，：“然后，我梳洗完毕。那一日，我头上插着惯用的一支玳瑁簪，你送的绿萼梅，手上戴着去年我们一起设计后请人雕刻的那个双鱼玉镯子。穿的衣服，是一套松香色绣连枝海棠花的蜀锦袄子，下面是蜜合色裙子。”&nsp;&nsp;&nsp;&nsp;他稍一回想，点头：“是的，结着紫色同心结。”&nsp;&nsp;&nsp;&nsp;黄梓瑕肯定道：“玫瑰紫色。”&nsp;&nsp;&nsp;&nsp;“然后蘼芜送了早点过来，但你，反正这个时间稍显尴尬了，干脆多拿点吃的，我们连中饭一起用了吧。”&nsp;&nsp;&nsp;&nsp;“用餐完毕是辰时两刻了。我们到花园中摘梅花。到午末时，我祖母与叔父便过来了。”&nsp;&nsp;&nsp;&nsp;“是，我终究是外人，所以便避开了。然后我经过晴园时，刚好遇到几位朋友，被拉到那边谈天论道，到傍晚时一群人一起到杏花庄用饭，回到家已是二更，早已宵禁。被灌了太多酒，还遇上了巡逻士兵，所幸他们都认识我，还送我回了家门。”&nsp;&nsp;&nsp;&nsp;黄梓瑕在地上灰尘之中一一刻画着，梳理着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禹宣坐在灶前，默然凝望着她，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他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认真仔细推算案情。纤长的睫毛覆盖在晶亮眼眸之上，却难以遮掩那种锐利明亮的目光。&nsp;&nsp;&nsp;&nsp;那目光陡然一转，望向他的面容。禹宣这才恍然惊觉，这不是往昔，不是当年了。那一场永远改变了他们人生轨迹的剧变之后，他们坐在这个寺庙的后方，依稀仿佛还在昨日，却分明的，都已经回不去了。&nsp;&nsp;&nsp;&nsp;黄梓瑕用簪子将那日的所有行程都筛了一遍，然后将簪子擦干净，慢慢地将插回到银簪之中去，：“这么看来，你那日的行程，比我清楚许多。而我从午时到第二日的早上，常常都是我独自一人，要找一个证明人也难。”&nsp;&nsp;&nsp;&nsp;禹宣垂眼不话。&nsp;&nsp;&nsp;&nsp;“看来，我的嫌疑，真的很大……”她默然着，咬着下唇站起来，用脚将地上所画的一切都抹掉。&nsp;&nsp;&nsp;&nsp;禹宣缓缓地：“所有人当中，最大的一个。”&nsp;&nsp;&nsp;&nsp;黄梓瑕看着地上那一片被她抹去的灰烬，沉默许久，才：“即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即使连你也认定我是凶手，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无论如何，黄梓瑕，清白无辜。我爹娘、兄长、祖母、叔父，都能安心在地下瞑目！”&nsp;&nsp;&nsp;&nsp;一锅薯药鸡汤已经炖好，香气四溢。&nsp;&nsp;&nsp;&nsp;她洗干净了木碗，舀了满满一碗，端到旁殿去。&nsp;&nsp;&nsp;&nsp;禹宣在她身后：“我先回去了。”&nsp;&nsp;&nsp;&nsp;黄梓瑕回头看他，默然无语。&nsp;&nsp;&nsp;&nsp;他凝望着她，他站在阴暗的灶间，而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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