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南窗下,清风散（2/2）_妖怪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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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南窗下,清风散（2/2）

大夫人膝下本就无子，此事一出，老爷对她的看法定然会改变，至少会心存厌恶。

这县令一听红萼认罪便立马收押择日问斩。

寺庙里的僧伽依旧静心念着佛经，只是不知今日为何心绪总有些不宁，惴惴不安的。

他很少这样，今天总有事挂在心头，突然他捻动着的佛珠散落了一地。

旁边的小和尚被吓到了，这可是对佛不尊啊。

“师叔稍等，我这就再去取一串佛珠”，说着就赶紧整理地上散乱的佛珠，他小心翼翼地一颗一颗地捡拾起来。

“谢谢衙役大哥”。

三姨娘说着道谢的话，顺便往开牢房门的衙役身上塞了点银子。

“快点啊，这可是重要犯人”。

“是是是，我知道的”。

衙役说完斜瞟了几眼红萼才趾高气昂地走了。

“我进来好几日了，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红萼满心满念着一个人，希望看到他，但每次都是从清晨等到了日落。

他怎么可能会关心这些俗事，他的心里每日就只有佛经，除了佛经之外便是佛。

她也算不上什么。

“这几日我二姨娘在府里盯得紧，我今日才寻得一个空出来”。

她慢悠悠地从食盒中拿出饭食摆好，“那日在公堂之上，对不起”。

三姨娘一向做事磊落大方，不喜欢遮遮掩掩也不喜欢背后给人使绊子。

那日在公堂上会那样做倒是分外让红萼吃惊。

“你应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把柄在她手里吧”。

红萼没有动这些酒菜，眼神一直往牢房的窗子外看。

“我，……对不起”。

“你对我做了错事，至少还会说一声对不起。从前的那些人已经现在的这些人，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我原谅你了”。

红萼伸出手挡住从窗子外照进来的阳光，还夹杂着阵阵柔和的清风。

三姨娘猛然抬了头，似乎是想不到她会这样说一般。

“你怎会如此？……”。

“如此坦然？我本就杀了人，再说比起那些对我做的事，你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把伸开的手展开又攥紧，展开又攥紧，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这靠南的窗子至少还有点光，甚是不错了。南窗下的清风终究会散，到底还是吹不进来多少”。

这大牢一直透着一股死寂腐烂的味道，还有潮湿腐臭，原先红萼还有少许的嫌弃，后来这几天就慢慢地习惯了。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不好吧？”。

三姨娘声音微弱地说了句话。

“整整十八年，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红萼有些心酸，她都没能从僧伽口中听到过这样的问候，却从一个没有多大关系的旁人口中听到。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那替我送盒芙蓉糕给一个人吧，顺便提及我的事”。

“何人？”。

“故人”，“若是他不愿来看我，那么我床头前有一封浅杏色的信，你替我交予他，信上写有他的名”。

“好”。

“说完了没有，磨磨唧唧的，说完了赶紧走”。先前的那名衙役一直来催促，三姨娘出牢房门时又塞了点银子在衙役的手中。

“谢过差大哥了！”。

“若是他不愿来，那么三姐姐也不必来了，这牢房污秽之气，沾染上了不好”。

就在三姨娘走远时听见了红萼大声说来的话，红萼的这件事是三姨娘此生为止做过的唯一一件亏心事。

红萼苍白的脸这几日越发憔悴了，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若非有她一直想见到的那个人的念想撑着，她在青楼之时早就自刎了。

只是她年少时期的心里一直存着一个人，一个让她觉得即便这世上再糟她也想好好活下去的人。

不过好像他有点讨厌现在的自己了，眼神里不再有当年清河镇对自己的那般温柔了，那时他虽冷淡，但眼神却是不拒绝她的。

现在他的眼神里已经是完完全全得冷淡了。

南窗下，清风散，不再来。

这几日阴雨连绵，整个天空总是乌沉沉的，僧伽不自觉地总是会想起一些往事。那些年流传在坊间的辩机和尚的事情。

他的母亲与他的父亲自此之后便成为罪人，不过之事历来由心，而和尚的心里又只能装着佛。

只因了身份的不同，便遭受了如此之多的禁锢。那世事变迁如此之多，他又该如何自处？

傍晚的钟声传来，僧伽才惊觉他似乎想了很多不该想的事了。他收了收心绪，朝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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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南窗下,清风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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