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2)
可惜了,”他说。
“你为了孩子们,但是你可没有为我想想,”她接着说下去,完全忘记了,或者是没有听见他所说的:“为了你,也为了孩子们。”
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早就成为他们争执的题目,而且使她很生气。她把他要孩子的愿望曲解成他不看重她的美貌的表示。
“唉呀,我说了是为了你。主要是为了你,”他好像痛得皱起眉头,重复一遍说,“因为我相信你的愤怒大部分是由于处境不明确而起的。”
“是的,现在他不再伪装了,他对我怀着冷淡的憎恨是很明显的了,”她暗自寻思,不倾听他的言语,却恐怖地凝视着从他眼里挑衅地望着她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法官。
“那不能成为理由,”她说,“我甚至不明白,你怎么能说我的愤怒是因为那个缘故而起的;我完全在你的支配之下。这里还有什么处境不明确呢完全相反”
“你不想了解我,我很难过,”他打断她的话,执拗地一心想表白他的心思。“处境不明确是由于你认为我是自由的。”
“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她回嘴说,扭过身去,她开始喝咖啡。
她端起杯子,小手指翘着,举到嘴唇边。饮啜了几口以后,她瞟了他一眼,从他脸上的表情,她清清楚楚地看出来,她的手、她的姿势和她的嘴唇发出的声音,都是他所厌恶的。
“你母亲怎么想法,她希望你和谁结婚,我丝毫也不在乎,”她说,用颤抖的手把杯子放下。
“但是我们并不是在谈这个。”
“是的,谈的就是这个相信我的话吧,一个残忍无情的人,不论她是老的少的,不论她是你的母亲还是一个生人,都与我无关,我不愿意和她有任何来往。”
“安娜,求你不要无礼地诽谤我母亲。”
“一个女人,倘使她的心猜测不出她儿子的幸福和名誉何在,那种女人就是无情的人”
“我再求你一次,请你不要无礼地诽谤我所尊敬的母亲”
他说,提高嗓音,疾颜厉色地望着她。
她不回答。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他的脸和手,她细细地回忆起他们昨天的和好同他的热情的爱抚。“这样的爱抚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也曾经滥施过,而且还会,还想滥施哩。”她想。“你并不爱你母亲这都是空话,空话,空话”她说,憎恨地望着他。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得”
“就得决定一下,我已经决定了,”她说,正要走开,恰巧这时亚什温走进来。安娜和他寒暄了一下,就停下了。
为什么当一阵暴风雨正在她心中狂啸,而且她感觉到她已经处在可怕的生死存亡的转折点的时候在这种关头,她何必还要在一个迟早会知道全部真相的外人面前装模作样,这她可不知道;但是她立刻压制住内心的风暴,又坐下来开始和客人闲谈。
“哦,您近来怎么样人家输给您的钱都付给您了吗”她问亚什温。
“哦,还好;我想不会全部都到手的,星期三我就要走了。你们呢”亚什温问,眯缝着眼睛望着弗龙斯基,显然猜到曾经发生过一场口角。
“我想,大概是后天,”弗龙斯基说。
“不过你们老早就打算走了”
“可是现在已经决定了,”安娜说,带着一副向弗龙斯基表明不要梦想还会和解的神情正视着他的眼睛。
“难道您不可怜那个不幸的佩夫佐夫吗”她说,继续和亚什温谈着。
“我从来没有问过我自己,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我是不是可怜他。您看,我的全部财产都在这里,”他指指身边的衣袋,“现在我是个富翁;但是今天晚上我还到俱乐部去,也许出来的时候又是叫花子了。您看,谁要坐下和我赌钱,他就想把我赢得连一件衬衫都不剩,我对他也是这样哩。于是我们就决个胜负,乐趣就在这里。”
“哦,不过假如您结了婚,”安娜说,“您的夫人会觉得怎么样呢”
亚什温放声大笑。
“这大概就是我没有结婚,而且永远也不打算结婚的原因。”
“葛尔辛格福尔斯1怎么样”弗龙斯基说,参加到谈话中,瞥了笑容满面的安娜一眼。
迎住他的目光,她的脸立刻呈现出冷淡而严峻的神情,好像在说:“还没有忘却。事情还是那样。”
“难道你真恋爱过吗”她问亚什温。
“天啊那么多次了不过您看,有的人可以坐下赌钱,但是一到rdz-vus2的时候就得站起来走掉。而我也可以谈情说爱,不过总得晚上赌钱不迟到才行。我就是这么安排的。”
1葛尔辛格福尔斯系芬兰的首都,正确的说法是赫尔辛基。
2法语:约会。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真正的恋爱,”她刚要说葛尔辛格福尔斯,但是不愿意重复弗龙斯基用过的字眼。
买了弗龙斯基一匹马的沃伊托夫来了,于是安娜立起身来走出房去。
出门以前,弗龙斯基来到她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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