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雷雨(2/2)
在山中孤闷,想去山下瞧瞧,寻点人烟味道。
山中修有官道,以便联通地方。这易解羽一到道上,耳目聪明,就听得好些人哭泣声。近了一看,是十余人的家族子,男女老壮都有。还有三四辆马车,停在道路旁,是在烧火做食。
要说雨天柴湿不好生火,该当烦恼,而他们却是愁容哀伤。十余人中有两人花甲岁数,模样是主人夫妇俩,他们更是长吁短叹,泪水一把一把在流。再看仆从照顾家主,还有使唤煮药做饭,都是寻常人家。一直到饭熟之后,主人夫妇还是哀愁不减,茶饭不想。
易解羽好奇这家人发生的事情,一连跟踪三日。虽然没有盘问过,但听过见过,多少摸索出了情况。原来是夫妇二人老来得女,好不容易长到十七八,突然得了一怪病。本就医药出身,却是问病无药,又还寻遍名医吃遍奇药。如今走头无路,只能回家等死,所以才个个伤心欲绝。
到了晚上,家主摆案求愿。一面供奉药祖神农,一面设香拜自然神灵,口中喃着:“药祖及各方神灵在上,老汉鲍吕氏敬拜。家族太爷辈起从医,几代济民于心,从不断绝。老汉三岁辨草药,五岁读医术,十岁会病疾;十八青春走天下做游医,三十成性承祖业行功德,把一辈子用在行医救人。可怜我那独女儿,四十九岁才得她这一子,万难千辛养大成人,却得上奇毒怪病。南有神医去见了,北有奇药去吃了,老汉恨不得自己掏心挖肺救她一命。恳求神灵救我女儿,愿意以命相抵呀。”
一旁老妇见状,嚎啕大哭。
案几上有供肉供果,一只鬼魂游来大肆享用。照说肉果是奉给八方神灵的,一只鬼魂何德何能,哪里配享。寻常人见不到鬼魂,但易解羽见得着,远远用灵力擒住,拉到身边,喝道:“小鬼放肆,那些吃食可不是你能配享的。”
看鬼魂模样,生前是精怪一类,长着鱼鳃鳞肤。鬼魂毫不胆怯,道:“我族白银角鱼,便是他家守护,当然配受他家奉拜。”
精怪不过野兽一类,当与自然神灵不可比。神灵是山川湖河的化身,受天地养育、人世供奉,持的是天道正义,一个精怪能有神灵的尊崇,易解羽就问其中缘故。
精怪一一道来,说了其中原委。原来早在远祖时候,角鱼先祖化形失败,还遇着了天敌,当时是鲍氏先祖救下。之后角鱼先祖在鲍氏后池生养,受尽鲍氏待遇,因此得以化形成功。为了感谢鲍氏一家,受过神灵鞭策,遭过天地降治,这才成为鲍氏一族守护。因此,鲍氏世世代代,都受角鱼一族守护。
到了鲍吕氏这一代,也就是那老汉。壮年三十听他人言惑,重修祖宅时候填了后池。那里是角鱼祖荫之地,当时里面还有千万子孙后代,一下子全填死了。为此角鱼族报复,鲍氏家无男子传,半百生一女。后来因果报应,女孩喝了后池坑水,得了毒疾,药石难医。
易解羽问道:“那有何药能医?”
精怪道:“重开后池,取鱼骨挫灰,调制成膏,内服外敷便可痊愈。”
易解羽心中怒起,喝道:“你既知道,又是他家守护,此事折磨他们一家几年,就没告诉他老汉吗?”
精怪沉默不语。想来也是,一报还一报,精怪自是要为一族报仇。易解羽甩手去找老汉,近得车前,对老汉夫妇道:“我有救治你家女儿的法子。”
眼前这小子还比神医高明不成,老汉夫妇不信。易解羽就把他家经过一一说来,两老捶胸顿足,信了易解羽。
说到重开后池,两老有了难言之隐。他们自填了后池后,夫妇二人就近不得后池一丈范围,一近就会头疼眩晕。要是家仆搬工去了,回家就会大病,没个半月十天不会好转。唯有他们女儿能够去走走,可以无恙进出,但没想到还是无法幸免。
易解羽不信其中邪门,当下答应帮忙了结其中恩怨。就在答应刹那,天施雷霆,云布骤雨,又是一场滂沱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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