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有巢半半(1/2)
“看来我还真是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安宁苦笑。
“得了吧,我那表舅也是个花花公子,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百姓告官官不理,久而久之,变成了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你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看来我应该下手再重些。”
“你那还不叫重?”容疑惑道。
“我做了什么?”安宁闻出蹊跷来。
“我表舅和苏梁,那天晚,已经死在家。”
看来有些人,不仅脸皮厚,手段也够毒辣。
明明是杀人害命的伤心事,安宁却觉得大快人心,欣喜不已。
但是,那人在哪儿,为何不来找自己?难不成,是被官府抓起来了?
安宁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想多了。官府对于玉采来说,那是一场春宴,几根巨木,连根拔起。
区区百人的官府,确实奈何不了她师父。
容见安宁出神,开口劝道:“安宁,你这下惹了大麻烦,若是继续待在盈民楼,我也护不了多时。不如你跟着我,到宫里去躲躲。”
她只当听了个笑话,轻声笑道:“我唱的不好听?”
“好听,天乐应不过如此。”
“那是你不愿意听咯?”
“还是唱给我一个人听最好。”
“容哥哥,”安宁学着长略的口吻,油腻兮兮地嗔怪道,“养只鹦鹉吧,你教它什么它便学什么,再不成,整只金丝雀也不错。”
容与玉采,一个太黏糊,一个太疏远。一个想将什么都掌控在手心,一个明明心珍爱却望而却步。
安宁呢,左右闪躲,欲拒还迎,分明心事重重,偏要装得百毒不侵。
“安宁,我说真的,”容说话时,已是另一番神情,“小丫头快出生了,我与长思合计着,请你来踩生呢。”
“那便等生了再来吧。”
“你这算是答应了?”
“我是穷人,踩生是单纯的踩生,你可别多想。”
言下之意,安宁告诫容,过去发生的事情,念他初犯,既往不咎,若有再犯,此生便不再往来。
他心领神会,满口答应:“一定,一定。”
容走了,走时仍不断劝说安宁,若执意要盈民楼,一切须得当心。
然而,自那日之后,再无人来找她麻烦,无论是听曲的登徒浪子,还是说好要将她绳之以法的将军官兵。
当然,玉采也没有来。
别说玉采,连长略的鬼影,她都再未见着。
她与司幽门的关系,仿佛在玉采突然消失的那一天,硬生生地,被人斩断了。
如此也好,放下情念,潜心修行。
他说,修行之事,不可冒进。
他说,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说,修炼灵法,当宁心静气,万勿着了魔道。
一场冬雨,洗尽铅华,乾坤朗朗,也无风雨,也无晴。
来也从那来,去也将归去。天地浩然,唯有日月长存。
明台如镜,照旧颜,照青丝,照离合,照悲喜。
安宁突然发现,即使她穷尽此生,恐怕也无法在修为方面,与玉采肩了。并非天分不足,只缘心性不定。
原来所谓的《天问十九式》,修到最后,修的是心境,修的是,孤独。
她不知道,她的师父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孤独,这世道,又是给予了他怎样的不堪,才使得他孤身一人,熬过那样漫长的日日夜夜,才终于,站在了九州的巅峰。
他曾用掌风劈开玄冰,而那玄冰,火烧不化,刀剑不入。
他站在九重增城之,睥睨众生。
他的心里,不是苟且龌龊的 ,而是与日月同在的孤寂。他的双眼永远深邃,他的神色永远令人看不透彻,那不正如远空的星辰吗?
他在身边时,她觉得他触不可及;如今他凭空消失,她觉得,连同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找不到了。
容让她将心收好,她也告诉自己,勿想勿念,可是她做不到。
情到,心到,这事原本便不由自主。
安宁叹息,因为她深知,他的心里,已容不下,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她。
瑞雪送冬去,公主降生。
不知是谁那么恶趣味,为小公主取名“半半”。
安宁思忖着,容是正经人,断不会取这般开化的名字;巢皇嘛,自己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看去是挺开明的,但也不至于如此。
有巢半半,半半公主,公主半半,半半,小半半……
无论哪一个称呼,安宁不等叫出口,先被逗乐了。
这名字,根本叫不出口啊。
她一边乐着,一边悄无声息地,落于那间房的门口。
如今的她,也能翩然而至,披着一身乱雪,足印轻浅。
她的青丝披散,其附着点点白花,美人飞雪,两相宜。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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