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君臣父子 四(2/3)
标谐趣地点点头说:“但你也不能叫朕......不对,叫我,叫我皇上呀!”
两人相视而笑了,笑得很开心,很自在,很舒展。
他们到达太平镇已近已时。
太平镇是个丁字形的小镇,二水夹流,舟揖塞港。石板长街上肩摩踵接,一片喧嚣。小镇在元末迭遭兵火。洪武年间以后才渐渐兴旺繁荣起来。镇上竟有茶楼酒肆六十余家。
朱标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东瞧西望,蓝勤堂紧紧贴着他。一些侍卫便衣打扮正前后左右暗里护卫着皇上。警视皇上身边的每一个行人。
拥挤的来往行人免不了推推搡搡,就有一个担柴的被后边的人拥得站不住脚。担子撞到了朱标身上,皇帝猛一个趔趄,蓝勤堂慌忙伸手搀住,担柴的“哟哟哟”非常歉意,“对不起,老人家,我不是故意的。”朱标说:“没事没事,人太挤了。”说罢朝右边的一个稍开阔的地带走去。
这儿一溜排着些卖馄饨、面条、炸油条、稀饭、包子的小食摊儿,越过一座拱形小石桥。是一片一面临湖一面小坡的开阔地带,来往行人肩背手提,推车的赶驴子的挑担的匆匆而过,湖里则是舟揖穿梭。
走了一会,朱标不由有些气喘,感叹地说:“历朝历代皇帝,吃喝拉撒睡都由太监宫女侍候,真与废人异。朕虽然不用太监,但是依然如此啊!!”
蓝勤堂嗫嚅着不敢搭话。
朱标又说:“勤堂。今日就你我二人微服下乡,你说有多自在,比在宫里活多了吧?”
蓝勤堂忙说:“是的,是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转过头看看四周隐藏的侍卫,奈的跟在皇帝的后面。
朱标忽然沉默起来,意识到自己这次只带着蓝勤堂出门。是寻踪怀旧呢还是逃避什么呢?他似乎陷入迷蒙混沌的梦幻中,可能是寻踪。也可能是逃避。他带这蓝勤堂在湖畔漫步,慢慢的走着。
日中时分。朱标带着蓝勤堂来到镇上一家傍湖临街的天外客茶馆。已热得汗流浃背,使劲地扇着手中的芭蕉扇。
他们在楼上一间凭临荷塘的桌边刚坐下,便有茶房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一口气报了碧螺春、龙井等七八种名茶细点。在宫中喝遍天下佳茗,只点了一壶山寺野茶。要了两屉小笼包子,四碟小菜,酱豆荚五香蚕豆、采石干、锡香菜。
混迹在喧喧嚷嚷的茶馆中,两个人对坐饮茶小吃,谁也没有在意他们。蓝勤堂审慎地扫视一眼周边的茶客,就发现七八个面目熟悉的侍卫化妆成客商模样杂坐其间。
朱标凭眺望湖荡,这景象恍然如昨,记得有一年与皇后、小维、还有谁呢?不去想了,他们一起赏荷的情景,皇后、小维的浓浓兴致,手下们融融乐趣,作诗联句罚吟罚唱的欢娱喧嚷,俨然萦回耳际。于今景色依旧,往事已逝,世事浮沉,过眼沧桑,不觉升腾起缕缕伤感和莫名的惆怅。
从皇帝的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窥探出朱标正在回忆过去,蓝勤堂那时还小,长大之后就开始帮朱标处理锦衣卫的回去,也不知道皇帝此时在想什么,但这次出巡,皇帝本来就是为了散心,怎么才能不让皇帝回想过去呢?旧地重游,人世全非,览物思情,必生怆凉矣。
急着想个办法来岔开皇上的忧思,忽然看见一个唱小曲的女孩正走过来,连忙小声地对朱标说:“皇……老爷,唱小曲的来了,老爷想不想听听?”
朱标从沉湎中侧过脸来,见小女孩正在几步以外边敲两头鼓边唱小曲。女孩只有十二三岁,长得很娟秀,她身边一个中年男子操着胡琴和笛板。
朱标早就知道,江南市镇茶馆,往往有江湖男女演唱的南词,滩簧、花调、大书、道情、戏法、隔壁戏、木偶戏。花鼓调、莲花乐等俚语村调,难登大雅之堂,在宫中绝听不到,而那些阳春白雪古板单调的宫廷乐曲实在听腻了。他少年时在民间常听小曲,自己也会哼几句凤阳花鼓调,所以听到这小姑娘腔如出谷雏莺婉转啼鸣不觉感到亲切,饶有兴趣地支颐倾听,那女孩正唱的是:
我杨家为社稷忠心耿耿,赴国难从来是自请长缨。
孩儿们在疆场多殉亡命,抗辽兵老令公忍痛出征。
望边关恨奸佞心如火焚,急国仇思家恨等待面君。
却是《潘杨讼》,也就是讲宋朝的时候,潘仁美陷害杨家将的一段戏文。小姑娘唱的是有滋有味,唱罢。茶客们纷纷给那女孩施舍些纸钞、铜钱。朱标也笑了笑,叫蓝勤堂给唱小曲的一张价值小钞。唱小曲的父女惊喜异常,从来没有人给过这么多的赏钱,趴在地上给朱标磕头。
茶馆里乱哄哄高声大哗高谈阔论。这些茶客大体是商贾小贩,四乡村民,每天早晨由各乡村开船来埠,中午由镇还乡,到镇后便步入茶馆。茧、丝、米上市时,茶馆成了乡人探听市价行情之所,而那些经营丝茧米以及其地土产的掮客也出没活跃其间。从中撮合,赚取佣金。
也有些闲适老人地主绅董书生学子在此饮茶聚谈,而那帮市井赖游手好闲的纨挎子弟也往往跑到茶馆厮混。
朱标一边饮茶一边欣赏,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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