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生难得是知音（1/2）
‘‘我觉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你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别人没有的。’’问星谨慎地选择措辞，‘‘也许是气质吧，因你的思想而投射到言行举止中的一种很有吸引力的东西。没有具体形象，却完完全全可以感受得到。’’
气质这个词在那时还很新鲜，刚从台湾引入不久。孩子们把握不了它的具体含义，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它所包含的美好意义。
气质究竟是什么？是用金钱堆砌的华服吗？是位高权重的傲气吗？还是有了无穷智慧后的自信呢？讨论不出个所以然，话题就如同脱彊的野马了。
年轻人的思想是不会局限于某一个方面的，不懂的，先绕过去，总有一天会懂的。
‘‘蕾，你真的一个人在家大院生活了两年吗？’’对这一点，问星很好奇，因为不可思议。
点头，‘‘当时我太难受了，根本没法上学。’’
‘‘可是那么繁重的体力劳动，你真的一个人扛下来吗？’’
‘‘不是这样的！重活都是姑妈和乡亲们帮我做的。’’
问星明了地点头，‘‘可是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眼里射出崇敬的光。‘‘一定是你心里的力量支撑你坚持下来的。’’
红着脸点头。没有那股意念，她真的撑不下去。
多少次，她拖着力不能胜仼的重荷，泪流满面；在疲惫己极看不见希望时，恨不能扑入地下，追随父母而去。死！那时候曾经千百次地诱惑过她。可是她不想做懦夫，父亲也不会允许。她在意自己的承诺，永不言弃。
‘‘真的很高兴你又回到学校里。’’问星曾经那样担心她会从此变成碌碌无为的方仲永啊。为了加强情感，他又加了一句：‘‘舅舅一定也是这样期望的。’’
抬头看见他期待的眼神。‘‘我知道，我会努力的。’’她重重给他点头。
问星眼中泛出由衷的喜悦。
‘‘你也要努力喔。’’郑重地，不是出于长辈的压力，而是出于朋友的勉励。
‘‘我知道。’’问星微红着脸点头。
两颗孤独而又年轻的心，第一次因为遇到了知音而共鸣。千山万水也似乎近在咫尺，那么多的共同语言使他们默默并肩徒步走在长街上，空过了一趟又一趟公交车。
初夏的微风习习缓吹，荡涤尽红尘中的苦恼与忧愤。
‘‘茫茫人海中我并不孤单。’’确定了这信息，两颗心被无边无际的喜悦重重包围。
虽然衣衫简朴，可走在人群中的依然挺直脊背，高昂着头，快乐自信。
‘‘我很困惑，你是怎么做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不受外界影响，始终保持平和与自信。’’问星有一个深藏心中的苦恼，一直令他无限惭愧又纠结的是，理应成为他榜样的父母，有时候做出的事情却让他难以理解甚至令他痛苦。譬如今天，姑妈和蕾所忍受的羞辱，就令他无比难过。
‘‘今天，我母亲那样接待你们，我真的很难过。’’问星诚恳地向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她的失礼。’’
很吃惊，如果他总把亲人的过错归责于自己，他的心情怎可能有一刻轻松？虽然姑姑态度过于生硬，不过她还是愿意谅解的。
‘‘做家务是很辛苦的，怪只怪我们不懂城里人的规矩。入乡就得随俗嘛。’’很体贴地：‘我和姑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为什么她就总是肯处处替别人着想呢？问星忍不住一声长叹。‘‘我真的搞不明白大人的心思。’’
‘‘记得有一次家里來了一位乡亲，是求爸办事的。他在家属楼外等了很久，满脸焦虑不安的神色，一看到父亲，满脸堆笑地双手紧握住父亲的手，他那热情到近乎谄媚的样子真的很可怜。可是父亲，我一直无比敬慕的父亲，只是淡淡地跟他敷衍，连脚步都没有一丝迟延，那人的手竟然就这样被他反拖着，’’
问星的脸因为气愤而红涨起来。‘‘他对别人，不是这样的！’’
默默看着他眼底闪烁的愤怒。
问星的目光慢慢黯淡了，‘‘我是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我当时真的是太惊诧了，我不相信，我一直景仰的父亲，在我心中等同于正义化身的法院院长，竟然会有这样傲慢无礼的一面。’’他的脸上有着深切的哀伤，头沉重的低了下去。‘‘我为他感到羞愧。’’
在这一刻深为忧心，这个追求正直完美生活的男孩，首先在自己亲人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弱点，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我，很害怕，怕我的明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问星颓唐的低垂着头。
‘‘不会的，你心地纯洁，又那么善良。只要你真正认识到众生平等，人的价值并不是依赖外在所依附的东西来作评判，你就永远不会滑入世俗认知的深渊。’’
问星惊异的抬起头：‘‘众生平等？你还研究佛经吗？’’
浅笑，‘‘其实无论儒释道三教，甚至西方诸教，都有众生平等的概念。在所有教派的最高神灵眼中，众生都是生来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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