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1/2）
刘作家风光了不到两个月，忽然创造自己过期了，又像从前那样没人注意了，汇款单也不来了。刘作家愤愤不平，他一手缔造了家喻户晓的李光头，自己却被迅速地遗忘。来了那么多的记者，个个扑向李光头，没有一个记者关心他，甚至没有一个记者认真看过他一眼。他曾经在大街上拦住过几个记者，告诉他们，最早关于李光头的那篇报道就是他写的。几个记者嘴里嗯嗯了几声，就急促地跑向李光头的公司，急促地要往采访李光头，由于往晚了，这一天就会轮不上，就要等到第二天。
刘作家穿着皱巴巴的西服，胡子拉碴头发蓬乱，一双黑皮鞋满是灰尘，变成灰皮鞋了。外来的人不理他，他就找我们刘镇的群众，他只要拉住一个刘镇的群众就是唠唠叨叨，历数他在李光头出名上的劳苦功高，他的唠叨到了最后总是那句话：
“我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刘作家的唠叨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就传到李光头耳朵里往了。李光头让手下的人往把刘作家找来，李光头说：
“我要开导开导他。”
李光头的两个手下找到刘作家时，刘作家正站在大街上啃着一只苹果。李光头的两个手下走过往告诉他：李光头要见他。刘作家一阵激动将嚼烂的一片苹果咽到气管里往了，他弯着腰憋红了脸，咳嗽连连捶胸顿足地随着李光头的两个手下走往。他一直捶胸顿足到李光头的公司门前，终于将堵在气管里的苹果碎片咳了出来。他仿佛逝世里逃生似的大口喘气，将刚才干管堵住时憋出来的眼泪擦了又擦，对李光头的两个手下说：
“我知道李总会来找我的，我一直在等着李总来找我，我知道李总的为人，我知道李总是饮水不忘掘井人……”
刘作家走进了李光头一百平米的办公室，那时候李光头正在电话里跟人洽商生意。刘作家东张西看，嘴里啧啧不停，等李光头放下电话，刘作家笑脸满面地说：
“早听说您的办公室有多么气派，本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我往过县长的办公室，县长的办公室够大了，可是跟您的一比，也不过是个卫生间。”
李光头冷冷地看着刘作家，看得刘作家心里的激动一下子就没了。李光头横着眼睛对他说：
“听说你在外面造谣滋事？”
刘作家的脸色“刷”地白了，他连连摇头，连连说：“没，没，没有……”
“他妈的。”李光头拍一下桌子，又骂了一声，“他妈的。”
刘作家听了两声“他妈的”，身材随着抖了两次。刘作家心想完了，心想这个李光头眼下大红大紫，这个李光头要对付他，还不就是拿着拍子往拍苍蝇一样轻易。李光头冷笑着问他：
“你说什么？你说你为我作嫁衣裳？”
刘作家点头弯腰地说：“对不起，李总，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李光头扯了扯胸前的西服，问刘作家：“这衣服是你做的嫁衣？”
刘作家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你知道这衣服是什么牌子？”李光头自满地说，“这是阿玛尼。阿玛尼是谁？是意大利人，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裁缝。你知道这衣服值多少钱？”
刘作家开端连连点头：“必定很贵，必定很贵……”
李光头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里拉。”
刘作家一听说“两百万”，吓得腿肚子直发抖。这个土包子哪里知道意大利里拉是什么钱，他只感到外国钱比中国钱贵。他张着嘴喊叫起来：
“我的妈呀，两百万……”
李光头看着刘作家惊恐失措的样子，微微一笑地说：“我给你一个忠告，管好自己的嘴。”
刘作家持续点头：“是，是，必定管好，俗话说祸从口出，我以后必定管好。”
李光头给了刘作家一个下马威以后，表情变了，友爱地说：“坐下吧。”
刘作家一下子没有反响过来，李光头又说了一声让他坐下，他才警惕翼翼地坐了下来。李光头亲切地对他说：
“那篇报道我读了，你这王八蛋是个才子，你是怎么想到那把钥匙的？”
刘作家松了一口吻，兴奋地答复：“那是灵感。”
“灵感？”李光头感到有些费劲，“他妈的，别说深奥的话，说轻易的话。”
刘作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脑袋探向李光头，静静说：“从前我也经常在厕所里偷看屁股，我有经验……”
“真的？你也偷看？”李光头兴奋地问，“什么经验？”
“用镜子，”刘作家起身开端表演了，“把镜子伸下往照女人的屁股，看镜子里的屁股，这样既不会掉下往，又可以警惕别人进来。”
“他妈的，”李光头拍起了自己的脑门，“老子当初怎么就没想到镜子？”
“可是您看到林红的屁股了，”刘作家奉承地说，“我也就是看看童铁匠老婆的屁股。”
“他妈的。”李光头两眼闪闪发亮地说，“你这王八蛋确实是个才子。我李光头一生有三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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