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10）
泰山师师部大楼事件后，在北京的中心“**”小组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作任何表态，就像此事没有产生过一样，使人感到难以揣摩。马天生每次见了李云龙也若无其事地冷暄几句，似乎他和李云龙之间从来没产生过什么不兴奋。而李云龙可不这么乐观，他固然对政治不大感兴趣，但从1927年参加革命以来，党内政治奋斗他见得多了，对这种政治奋斗的残暴性他有着苏醒的认识。他心里明确，那个屁大点儿的事都要插腕表态的中心“**”小组此时的沉默，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平时，李云龙这里要有个风吹草动的，他在全国各地的老战友、老部下都会打来电话，或安慰，或打气，或问候。可这次李云龙的大名在全国亮相后，他的电话机却异常沉静，没有任何人来电话。连田雨都感到奇怪，这么多从战火中冲杀过来的生逝世与共的老战友，哪个不是胆大包天敢揪阎王爷鼻子的人？难道就由于中心“**”小组还没表态就吓得连电话也不敢打了？大概，这就叫人情冷热、世态炎凉吧。
几个月后，北京方面终于有了些动静，中心“**”小组的刊物《简报》上刊登了来自本市造反派的控告。来信控告了本市造反派被雄师阀、带枪的刘邓路线代理人李云龙残暴弹压的经过，强烈请求中心“**”小组为受害者做主。其中有几封来信是用真正的鲜血写成的，信写得很长，除了叙述流血事件的经过外，通篇都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修辞伎俩和政治抒怀诗一样的语言。据说，中心“**”小组信访办公室的一位工作职员阅后私下对一个朋友发出感叹，这封血书的用血量确定已超过200毫升，比一次任务献血的量还要多。
血书一：敬爱的毛**，敬爱的林副**，敬爱的中心“**”小组，敬爱的**同道，我们要控告，控告残暴弹压造反派战士的反革命刽子手李云龙。信任毛**、林副**、中心“**”小组会给我们做主，为我们申冤……
血书二：天上有颗北斗星，造反派昼夜想念毛**，毛**啊毛**，您亲身发动和领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碰到中途夭折的危险，您的造反派战士正在经受严格的考验，我们向您宣誓：头可断，血可流，忠于您的红心永不变。不怕逝世，不怕抓，必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简报》是中国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政治晴雨表，是个政治偏向极强的刊物，它旗帜鲜明地只为一种政治目标服务。那就是守卫“文化大革命”的成功成果，任何人胆敢对“文化大革命”的正确性提出哪怕半点质疑，都将被视为十恶不赦，都应当“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凡被此刊物点过名的人都在灾难逃。它的操作程序通常是这样，先不作任何评论地刊登几封群众来信，对某地某人提出控告或批评，至于是否真有那么几位“群众”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号已经发出，此人已被划进“另册”了。
李云龙看完《简报》随手便揉作一团扔进纸篓里，他已经感到一种宏大的危险在悄然逼近，这一生，他参加过数百次战斗，每次投进战斗之前，他都有一种临战的激动。现在，这种熟悉的感到又涌现了，他信任，这大概是最后一战了。李云龙自从下了开枪的命令后，心里倒坦然了，他从来就是这样，凡事既然下决心干了就决不懊悔。假如说他在下令攻击之前，心里还对那些糊里糊涂的老百姓存有某种愧疚的话，那么当他看到自己的战士被打倒时，那种愧疚刹那就转化成雷霆般的暴怒。他在战前曾向吴玉水重复强调过一条逝世命令：对方如不开枪，警卫营尽不容许开枪，碰到抵抗只许应用**和拳头。他理想着能不发一枪地解决事端，谁知事与愿违，对方竟敢率先开枪，而且不是零碎的射击，竟是轻重机枪组成的周密火网，大有把第一梯队全部置于逝世地的意思。李云龙几乎气疯了，若不是小吴拼命抱住他，他早就冲上往了。流血事件产生后，他的态度硬得像块石头，他从来没指看那个中心“**”小组能放过他，这不可能，那个炙手可热的“小组”平时没事还惦记着生事呢，何况是震惊全国的流血事件。反正是发昏当不了逝世，李云龙就这一个脑袋，砍一刀和砍十刀没多大差别。横下一条心的李云龙打定主意，不管产生什么事，他尽不打算受辱，那些想看他被揪着头发、撅着“喷气式”挨批斗的人，一边儿待着往吧，想都甭想。别人能受，他李云龙可不受这个。要他逝世可以，要他撅着腚挨斗受凌辱？门儿也没有。他从抽屉里找出了十几年没摸的手枪，天天枪不离身，睡觉时也要放在枕下。他这辈子没有被俘的体验，如今就更不打算体验了，要是哪个不知深浅的小子拿着什么狗屁逮捕令对他动手动脚，他就开枪打他狗日的。出乎他的意料，最先找上门的，不是中心“**”小组的逮捕令，也不是已作鸟兽散的造反派组织，而是那些逝世伤者的家属。
那天凌晨，李云龙还没往上班，就闻声楼下人声嘈杂，似乎来了很多人。小吴促跑上楼报告：“1号，可能要失事，院子门口来了不少人，您先不要出往，我往看看。”
李云龙面不改色道：“扯淡！敢到我家闹事？真他娘的反啦！”
他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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