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6）
处所上的运动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处于前线的野战军倒显得风平浪静。李云龙的1号首长当得稳稳的，一时还没人敢向他军长的地位提出寻衅。但李云龙的心情变得很恶劣，北京和各省都传来不少坏消息，他的不少老战友都被挂上大牌子遭到凌辱性的批斗，尤其是在北京各总部、各军兵种工作的将军，相比之下在各野战军的老战友们倒还相安无事。李云龙最担心的是他的老毛病赵刚，赵刚在总参工作，听说总参闹得挺凶，固然中心有明确规定，部队系统暂时不开展“文化大革命”运动，但大批的军事院校的学生已经成立了红卫兵组织，这些受过军事练习、穿着军装的半军半民的红卫兵的损坏力显然要大于一般的红卫兵。赵刚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估计凶多吉少。李云龙把电话挂到赵刚家，也总是没人接。李云龙急了，又把电话打到一个在三座门军委办公厅工作的老战友那里，那老战友压低声音告诉李云龙：老赵也失事了。
在位于北京厂桥总参大楼的小礼堂里，赵刚正坐在台下吸收批评。1965年年底，总顾问长罗瑞卿被免职逮捕后，赵刚便被算作罗瑞卿黑线上的人，也被停职作检查。本来在总参工作过的将军哪个不是在罗瑞卿领导下，岂能没点儿瓜葛？聪慧点儿的人都及时转舵，先划清界限，再检举一下老上级，就可以过关了。党内奋斗历来如此，大家都是久经政治奋斗考验，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赵刚却有自己的见解，他对这种无休止的党内奋斗已经厌倦了，他看到一些同寅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纷纷落井下石，甚至搜肠刮肚地寻找材料来证实前总长的反党行动和自己的政治预感性，他感到深深的哀哀。从本质上说，赵刚还是个知识分子，大半辈子的戎马生活，并没有消磨掉他身上的书赌气，对是非曲直尽不能含混。最使他不能容忍的是，多年来党内奋斗的现实告诉他，从政治上陷害别人，打击异己以达到自己的目标，这种卑鄙小人的行动在这个党内已经养成风气，这已经违背了他当初投身革命的初衷。难道自己以毕生精力投身的这场革命到头来就是为了进行这种无聊的倾轧？
主持会议的一位领导正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赵刚，你也算老资格了，‘一二·九’运动的领导人之一，转进八路军后就没有离开过部队，没有被俘过，历史尽对清白，打过仗，流过血，功劳苦劳都有。可你为什么就这么逝世心眼儿？这么多总参的老同道都作了检查，和罗瑞卿划清了界限，不是都过关了吗？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罗瑞卿给了你什么利益？你就这样保持毛病，党籍还要不要？职务还要不要？赵刚，你听着，你现在必须表态，不说话是不行的。”
赵刚站了起来，默默地解开军装上衣的纽扣脱下军装，然后摘下军帽连同军装一起扔在桌子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既然这个党这个部队如此忠奸不分，这党籍和职务不要也罢了。”赵刚话一出口，语惊四座，全部会场竟然沉默了两分钟。
主持会议的那位领导还认为赵刚的神经有些不正常，在说胡话，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时务的人。他用手指着赵刚，气得手直发抖：“赵刚，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赵刚安静地说：“好，我再说一遍，大家听好，我赵刚1932年参加革命，从那时起，我就没有想过将来要做官，我仇恨国民党政府的**和**，寻求建立一种同等、公平、自由的社会制度。假如我以毕生精力投身的这场革命到头来不符合我的初衷，那么这党籍和职务还有什么意义呢？同道们，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这种高级别的会议上讲话，以后恐怕没这种机会了，请同道们给我些时间说几句心里话，可以不可以？”会场上鸦雀无声，坐在台上的那位领导点点头。
赵刚凛然说道：“同道们，近来我经常失眠，夜深人静时经常扪心自问：赵刚啊，你参加革命时的那个党、那支部队现在到哪儿往了？我想起战斗时代在我们这支部队中战友之间的关系，同道们，咱们都是过来人，想想吧，好不轻易弄到一口吃的，战友们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多吃一点儿。打仗时，你根本不用担心负伤，由于战友们尽不会扔下你。我赵刚能活到今天，是由于曾经不止一个战友为我挡过子弹，他们就义了，我却活下来。同道们，这就是我们这支部队，这就是战斗年代战友之间的生逝世情义。可是这种传统现在哪儿往了呢？我们的党和部队到底是怎么了？打击陷害，落井下石，这太危险了，这会毁了我们的党和部队。同道们，大家都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吧，难道你们真的认为罗总长是反党分子？难道认为只有落井下石才干保住自己？你们错了，假如对这种邪恶的风气不加以禁止的话，那么将来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受害者。我们正在走苏联的弯路，在这里，我不想过多地评论什么，我只想请同道们听听1936年至1938年苏联肃反运动的一些统计数字。从1919年至1935年，苏共中心先后选出31名政治局委员，他们中有20人逝世于政治奋斗。1922年的苏共十一大是列宁最后一次参加的党的代表大会，共选出26名政治局委员，其中有17人在肃反中被处决和放逐。至于苏共**代表和十七届中心委员会的命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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