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乱（1/3）
90.乱
正是晌午，凤麟抽空回一趟相府，途中遇上吴舸，因许久不见，吴舸也无甚紧要事，便陪着凤麟，并骑马儿一路嘚嘚哒哒地回往。凤麟将那晚宴上产生之事告诉给吴舸，并抱怨卓罗王子眼神太差，将活脱脱的男人认成女人，害他一番好找，还将脚翘了起来，极尽夸张之能事：“你看看，鞋底都磨薄了好几双！”
吴舸看一眼他的脚，对他鞋底的厚薄没有丝毫兴趣，只淡淡道：“剜霍火尔眼睛的是个羽士？”
凤麟明确他的用意，回道：“应当不错，俗姓为岳，很有些本事，惋惜进了玄门，难认为我们所用了。”
听他口吻，似乎知道此人，吴舸说：“你好探听江湖之事，必猜到他身份了。”
“别告诉我你猜的不是他。咱们一起说出来，看看是否一样。”
小儿花招。吴舸扯出丝笑意，轻轻地开口。
“潇湘君子。”
“岳‘潇湘’。”
不约而同地，两人说出那人别名，果真为同一人。凤麟笑起来，无不感叹道：“想当处多少女子爱慕他，却那般义无反顾地做了羽士。据说他消散前只留下一句诗：取次花丛懒回想，半缘修道半缘君。时人不解其意，本来症结竟在我们府里。”
“又不是没见过他招蜂引蝶的本事，何须再三言说。”
凤麟嘿嘿地眨着眼，驱马靠近他，小声道：“……千帆不感到他和咱们大人实在挺般配的么？”
吴舸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不认为然的声音，道：“不感到。家世背景，身份地位，风骨手段，没有一样配得上……而且，他可是男子。”
凤麟翻个白眼道：“少来，旁人说这话还可，你什么时候重视这些了？况且旁人说说就罢了，你提家世背景羞也不羞？咱们这伙人，撇开楚钦不谈，有几个看族出身的，就连咱们这位，”他比出大拇指，“也是寻不到族谱，追不到根源的来历不明的黑户儿呢——提示你一句，他心里挺烦人家叨叨这些的，你可别到他跟前儿往念。”
我没你那么多话。吴舸这般想，却马着脸道：“念了又如何，你不是惯会替人求情的？”
还没忘掉上回的事儿呢！他这兄弟就是性格太怪，不知宽宏大批，难怪众人都敬而远之。凤麟知道上回诓他为“不相干的女人”求情让他很介怀，此刻少不得要奉承说：“晓得你不一般，从来爱说什么说什么，大人都不恼你，我就是想为你求情也不会有机会呀！”眼见相府就在前方，他跳下马来笑道：“好兄弟，我为你牵马行不行，你可忘了上回吧！”见吴舸不言，便当他批准了，真就一手一条缰绳，像马夫一样拉着两只马儿走。
刚至正门，正逢楚钦脸色不愈地飞走出来，见他二人，脸色更暗，斥责凤麟道：“很多手下看着，你也做得出来，凭你关系如何好，想怎么顽，私下里谁管你们，偏到正门来点眼。好歹挂着正三品的名儿，倒给人牵起马来了，嫌不能给宰相府再加个尊卑不分的骂名么？”
“吃了*了，照脸就是一顿呛，我不就拉个马，搞得像到宗庙牌位前撒了泡尿似的，连尊卑不分都出来了，你怎么不说我要翻天呢！”凤麟说着，担心肠看一眼马上的吴舸，吴舸却是淡淡的，没现出半分不悦。
他的本事在凤麟之上，资格也不比凤麟低，若非看不上那些官衔浮名，早供职六部内。
“我为你们着想，倒想错了，谁愿意多管闲事，走了。”楚钦朝吴舸拱拱手，晃眼儿已往了十几步，却身形顿住，一撒袍摆回转来，对犹立在门楼下的两人性：“见着大人说一声，想方法尽快将那祸害打发走，如若不然，全部相府的名声都得给他生生败了，连我们也不能幸免！”
“我说怎么脸抹锅灰似的，本来为这事。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乱一阵子也就好了。”凤麟将重心移到一只脚上，闲闲地甩着缰绳，一派轻松。
楚钦冷笑道：“那你可知，城里好几个班子将大人和索欢的事排成剧目，增增减减，已然是一出‘权奸倚势欺负男倌、帮凶险恶助纣为虐’的好戏，不日就要轮番上演，连戏名都定好了，就叫‘凤锁欢’，连你我都在里头，做小花脸，跳梁小丑一般的人，哼，*就要戳上脸面，你倒是很看得开！”
“什么！！！”这下凤麟急了，大怒道：“狗胆包天，谁许他们这样的！”
“哪要人许，百姓爱看，一伙人就写，这下更要满城风雨了。刁民难惹，最能捕风捉影，指不定以后会演变出多少新奇版本呢。”他忽然瞪着凤麟：“我早说过他是害人精，非除不可，偏你认为他可怜要拦着，现在怎么说？！”
凤麟抓抓脑袋沉默了，果真恼火，言官那边还没搞定，民间百姓又来凑热烈。
“我将他们抓进天牢。”吴舸道，面上波涛不惊。
楚钦扬起脸来：“抓人也要师出著名，戏班子排这样的戏当然不敢用我们名讳，不管不顾地往抓人，不仅落个滥用职权的罪名，还要遭嘲笑——说我们正是心里有鬼，才忙不迭地遇上往冒领戏上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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