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有贼潜入（1/3）
75.有“贼”潜进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西尤都敏一身踏雪无痕的好工夫，进相府犹进无人之境。
此来天晔，目标有三，一为勘察天晔山川地理、关防布局；二为接洽当朝宰相、探其态度；三才是缔结姻亲，粉饰太平、暂为缓兵之计。
天既生我，就应当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天下将乱，逐鹿在即，山川如画，舍我其谁！
西尤压低身材，踞在高高的五脊重檐的庑殿顶上，俯瞰全部宰相府格式。
早春的夜雾，朦胧的月光，让相府里的绿树都失往蓝本质泽，变成森森暗影，唯有东面一片芳林，殷红如血，一阵风过，如同起伏的血浪。那林子的生长态势盘桓狭长、状如游龙，丝丝缕缕的雾气缭绕其间，若在白日定是游龙出云的磅礴景象，然而夜里，却有诡艳阴森之感。西尤都敏见此情景，无声冷笑，避过一队巡夜的侍卫，不自觉地向那“游龙”飞往。
本来是一片花林，花朵大如茶杯，花瓣重重堆叠，呈半球状。它们极其易落、且易散，地上的厚厚花瓣好似揉碎的红绒毯，踩上往柔软无声，倒无需再放轻步子走路。
一阵“咔滋咔滋”的声响突兀响起，就在正前方，西尤一惊，连忙闪身至树后，警惕伸出头来看，却是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坐在树下，一口口咬果子吃。
女人打扮得相当俏丽，薄的红绫裙展在地上，几乎与满地芳菲融为一体，然而坐姿却十分不雅，叉着腿，光着脚，两只白白的脚丫子上沾满湿泥，摇来摆往。只见她一手一个果子，怀里还堆着好几个，左一口右一口，脆生生的大概还没熟，酸的直眯眼，那咔滋声就是他咬果子的声音。
西尤放下心来，正想静静离开，却见那女人猛地跳起来，呸呸两声，将手里的果子扔出老远，然后仰起脸看树顶，发侧一支欲坠不坠的金步摇便随着这抬头的动作丁零当啷晃起来。
月光透过树枝照在她脸上，西尤这才创造，她长得也相当之俏丽：眉尾上挑，红唇性感，两颊上各有一颗小红点，看着十分妖娇。
他是异族男子，不知这是仿唐妆容，称为“面靥”，还认为天生着两颗对称的胭脂痣，一时大感新奇，便将眼力全放在那女人脸上，谁知竟越看越感到美。中原女子多端庄柔美，这个却蓄着英气与灵动，妖魅与可爱，特别是那双眼睛，大而有神，盯着树梢果子的时候光荣四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无论如何，俏丽女人对男人总是有吸引力的。西尤饶有兴趣地捡起一颗滚落地上的果子——这怪树结的怪果有那么好吃？
咬下一点皮试试，扔了——真的很酸！
那女人却锲而不舍，脱了摇来晃往的耳坠，脱了晃人眼目标绞丝金镯，一扬手，叮咚咚全部丢进树旁的水池里。头上的步摇拔下来看一看，大约太珍贵，没舍得扔，放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卷袖子一掖裙摆，抱住树干就往上爬！
这冲击蛮大！西尤来天晔这么久，还没见过会爬树的女人，还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女人。
——自然，这“贵族女人”就是索欢了。西尤见他插戴豪华，头上步摇足金打造，长长的垂珠细环扣成，一环金，一环玉，极轻易发出响声，手镯与耳坠亦是精巧之物，他看也不看就丢到水里，可知不是相府里的寻常女眷。
这边，索欢是一鼓作气越爬越高，心中料定树顶上的果子吸收阳光雨露充分，比下面的好吃，定要摘到最上头的果子才罢休。终于，他选了一个稳当落脚点，拨开繁密的花瓣，果然见到很多大果子，就心满足足地跨坐在树枝上，随手拽一个，衣服上蹭一蹭就往嘴里送。
观花树木的果子大多酸涩，再如何成熟应当也是酸的，但这次他却吃得津津有味，纵然酸得皱脸，还是舍不得扔。想来万事万物都如此，水到渠成反而不美，总要费番波折，得手方觉可贵。
诶嘿，很多年不练手，还是能爬这么高，我真是太厉害啦——索欢很是陶醉于自己的宝刀未老，竟忘情地哼起小调儿，边哼还边晃腿，一副自得洋洋的派头。西尤不懂处所方言，支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在哼什么，只感到哝哝软音，甚是动人心肠。
正在这时，乐极生哀，只听一声树枝折断的声响，索欢还没反响过来，已经头朝下，倒栽葱似的撞破树下蓝本安静的水面，进水前，似乎闻声不远处传出响动。
原是西尤见索欢掉下，不禁低呼出声，此刻正抿紧嘴，烦恼地皱眉呢。还好不曾惊动什么人，西尤左右看看，打算就此离开，然而那女人落水之后就如同消散了一般，不见游上来，更不见挣扎呼救。
莫不是水池太浅，她摔伤了？他决定上往看看。
站在月下水边，才创造这水与别处不同，水质分外清澈，水里却有浓浓的红色转动，且水面上飘扬着成片的花瓣，遮挡视线，纵然是白天，也不必定能看净水底。
……他看着静静的水面，忽然想到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水面“哗啦”破开，立起一个人来，抹着脸上的水，冷声质问：“你是谁？躲在那里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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