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颜色（1/3）
47.色彩
夹道两边，冷鸦在雪里扑腾争食，灰黑的羽翼分外醒目，可这些引不起楚钦半分兴趣，他昂首阔步地走着，感到本日的相府聒噪得讨厌。
到了思来居，下人恭敬地奉上茶水，一如数月前的一般，他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些。
“楚大人，相爷不在，您请自便。”
虽说是自便，他一向不会乱走，但本日不同，他想往书房里看看那个传闻中的祸害。
本来该住在客房，昨日宰相大人居然让他迁进思来居，吃穿用度无不按着上上宾的规矩办。不过卑污之尤，尚为戴罪之身，真是岂有此理！
行至书房门口，随从见是他，忙躬身行礼，楚钦不忙着进往，只问：“有人在里头？”
“是公子在里面，大人吩咐过不让打搅。”
“我不打搅，就进往瞧瞧他，你们先退下。”楚钦面无表情。甫一进门，只见一个脂浓粉厚，翠翘满头的人伏在案头，不由得唾弃一声。
索欢听到响动，好整以暇地坐直，却不见礼，反稳稳坐着露出一丝深幽冷笑，“楚大人稀客，请坐。”似乎对他的到来尽不意外。
楚钦听这俨然一派主人的口吻，心中不悦之至，更兼被“稀客”二字戳中痛点，瞬间脸色大变。自天牢一节后，他便少来相府走动，只是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只盼时间能叫宰相大人忘了那事儿。不想昨日凤麟告诉说，那男倌好生奇怪，近几日竟经常在大人眼条件你——楚钦是又气又急，男倌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他可是见过他煽风点火的手段，如不是他，柳川何以与自己撕破脸？说到底，他见罪于宰相，这男倌脱不了干系！
“公子才是稀客，相府这处所，你一辈子也只能来这么一遭儿。”
索欢轻启红唇，做叹息状：“我啊，巴不得早些出往，再别来这里，惋惜，凤大人不批准，有什么措施呢？”说着颇爱慕地看着楚钦，悠悠笑道：“不比大人您，想来就来，不想来便是十天半月不见，凤大人也不会提起只言片语，认真是叫小的眼红呐——”
这话极尽讽刺之能事，楚钦怒得上前喝斥：“你是什么东西，这般放纵！莫要认为大人看上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索欢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眼神是万分嚣张。“不怕您听着刺耳，凤大人还偏就爱好我放纵，像旁人一般平平庸淡，畏畏缩缩的，他还瞧不上呢。”
这就是在编假话了。他要扯起谎来，面不红耳不赤，有理有据，有恃无恐，且还真假参半，有章可循，让人不得不信——这个前面已见识过，现未几说，只说楚钦看他这样狂妄自大，心里越发讨厌，也越发鄙视。
“爱好？”他负手于后，冷淡道：“公子如此自负，那就祝你能讨得一世的爱好，否则，连怎么逝世的都不知道！”
要挟。可若怕要挟他岂会坐在这里？索欢沉默有顷，抬眼凝看楚钦，微微有点逼视的意思：“又是逝世呢，大人是真厌恶小人，不过小人不明确到底哪里得罪了大人，竟让大人三番四次，必欲除之而后快。”
“嗤——胡说八道！”楚钦昂首挺胸，对索欢甚是不屑，“本官为何要除你？公子说话之前可要三思。”
“胡说？”索欢轻扬眉尖，“刑部天牢里，大人明明对我毫无兴趣，却硬要和柳都统争，大人好狠的心肠，居然想借交欢的名头掐逝世我，难道我风尘中人，连谋杀和前戏都分不出来了？柳都统也算荣幸，稀里糊涂的反倒救了自己一命，否则你事成之后岂不推到他身上往。后来我到了宰相府，大人却还是不愿罢手，竟使出下毒这般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有郡主那儿，宰相大人要纳无忧为妾的话，是您流露的吧？如此种种，索欢是真怀疑，到底哪里不对大人的眼，使您这样仇恨？”
难以想象，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楚大人竟是个属恶狗的，咬住了就不放。索欢知道有人下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排除了所有人，感到也只有楚钦有动机和能力这样做。
“不瞒大人，小人托身的妓馆，能人如林，倾轧残暴，小人能跻身公子之位，自有旁人不及之处，心细机变之类的不足道哉，唯唯一个“信”字为众人所称道，亦为小人之自满。”索欢信手翻着字帖，仿佛清谈般渐渐道来：“客人醉后真言，小人听过便忘，同行托付之事，小人铭记于心，除此之外，小人认为欲信人，必先自负，故此对自许之诺尤其在意，旁人粒米之恩，小人经年思报，旁人一语之仇，小人刻刻不忘，如今大人您这一番为难，小人真的是很难忘记呢！”
楚钦一贯狠辣，却也敢作敢当，况且他瞧不上的人，根本不会存有忌惮，立即便冷笑道：“不错，是我做的，你不忘又如何？难道凭你卑娄贱民，能奈何得了我么？”
索欢听罢，连连叹笑摇头，“楚大人莫要以贱民卑娄就任意欺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人是宰相大人的亲信，若非心有顾虑，如何本日来见我这贱民？若非要与大人消释顾虑，如何索欢会在此恭候大人？”
“这么说，凤麟是与你串通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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