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一 渡河（1/2）
弱水河畔，秦淮投下一粒石子，丝尽不见涟漪，河面上吹来阴风阵阵，直渗透心脾。
“这就是你说的渡河之法？”
秦淮站立在一处河湾之畔，看着一看无尽的水面，只感到烟波浩渺，一股难以言喻的逝世亡之意袭上心头。
“公子何必着急，如今奈何桥已失，要想过河，只能依附弱水莲船一途。”孟婆立于秦淮身侧，不疾不徐的道。
“那地府莲船尽受地府管辖，如今酆都混进奸细，莲船定是被尽数束缚了起来，你断定这里还会有摆渡之人？”
秦淮半信半疑，看向一片朦胧的江面，一如之前的安静，哪有什么传说中的摆渡船夫。
然而就在此时，江面上一阵阴风吹过，那片灰蒙之中，忽然多一个斑点来。
秦淮眼神一凛，只见那斑点迅速放大，雾气之中，赫然驶出一叶扁船出来，通体漆黑，形若莲蓬。
“两位可是要渡河而往？”莲船之上，一老叟撑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淡淡问道。
老叟散往周身灰气，现出本来的面目来。只见他身着一身粗平民袍，头戴一顶破漏的斗笠，就宛如人间的乡野渔夫一般。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老叟行至周身数丈之时，顿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秦淮不免也退后两步。
“好一个弱水船夫！就这一身本事，恐怕丝毫也不比那些酆都鬼将差了吧。”秦淮心中暗凛，朝老者抱拳施礼道：“三界六道，摆渡众生，秦淮见过金莲地仙！”
那老叟将竹竿一杵，莲船骤然停住，离岸三丈，丝尽不差。
“没想到一阳界生魂，竟然一眼便识得吾身份。不过吾乃一罪臣之身，三界不收，六道不容，只得在这弱水河上苟延活力，地仙二字公子就不必再提了！”
老叟忽然语气一变，一股阴风顿时拂上岸边，肃色道：“前方便是深渊，公子可否想好了？”
这时候，一旁的孟婆终于开口了，“喂，老头儿，你在这儿装神弄鬼什么呢，这人你倒是渡还是不渡了？他若是肯回头，本姑娘还用得着带他来这儿吗？”
那老叟对孟婆的话如若未闻，直直的凝视着秦淮眼睛，等候着对方答复。
秦淮远看着酆都城的方向，深深一礼，坚定道：“还请先辈渡我过河！”
“既然如此，那便请公子上船吧！”
老叟手中竹竿轻轻一荡，莲船顿时在水中掉头，船尾正好摆至岸边，秦淮上前一步，便踏在了莲船之上。
“莲船一次只渡一人，一人只渡一次，那孟婆，我渡不了！”老叟静静立在船头，等候着秦淮的答复。
秦淮既然找到摆渡之人，孟婆便可有可无。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感到还有什么未尽之事，本能的不愿意放孟婆离开。
但秦淮思来想往，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最后只得放任孟婆离往。
待到行至弱水河深处之时，只见那孟婆立于岸边，轻轻一笑，一道布满调戏的声音穿越重重迷雾，传进秦淮耳中。
“哎呀，小女子倒是忘了提示公子了。公子喝了孟婆汤，回到阳界，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淮脸色骤变，但见这莲船如箭矢一般，已划至河心中心，又哪能容他回头。
秦淮心底苦笑，蓝本他就聪慧过人，记忆力更是远胜凡人，断然不会将喝了孟婆汤这么重要的事情也给忘记。秦淮思来想往，也只能将原因回结在孟婆汤自身身上了。
然而此刻孟婆已经走远，秦淮返回人间又是刻不容缓，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寄托于日后解决了。
就在此时，那行进中的莲船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老叟忽然站直了身材，道：“公子心中是否担心，回到那阳间之后，便失往了先前的记忆？”
秦淮脸色一变，惊道：“你……你怎知我喝了孟婆汤？”
老叟淡淡一笑，道：“那孟婆隔着半条弱水河还能探知公子方位，公子自然是喝过孟婆汤的。”
秦淮心下暗惊，难怪之前孟婆总是能创造自己踪影，本来是这孟婆汤的缘故。不过更令秦淮震惊的还是这老叟，隔着半条河竟一眼就能看清孟婆动向，就这一份修为，实是深不可测。
还不待秦淮说话，老叟又道：“吾立于这弱水河上总计三千六百年，接引两千零八人，凡是乘我莲船者，皆可前世不忘，今生不忘。”
“哦？那我到底是忘还是不忘？”秦淮听闻老叟此言，不由得脸色一喜，心底生出一丝转机。
“一半一半。”老叟凝眉，思索道。
“一半是什么意思？”秦淮怀疑道。
“一半便是，公子既然喝过孟婆汤，那便注定要有所遗忘。不过既然乘我莲船，那便可再忆起一半。”
老叟看向秦淮，淡道：“不知公子是想忆起哪一半，又想忘记哪一半呢？”
秦淮眼神一凝，若是只剩一半记忆，那他自然选择快活的一半。
“那便留住那些快活的记忆，忘记那些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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