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对面不相识(6)(1/2)
灵凤宫。
自打南妃身逝世,天子便下了令,任何人不得踏进。
偶有值夜的宫奴,却道曾见到灵凤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仿似那个女子从未曾离往。
如此夜。
细细抚着榻上的被褥,萧玄景的眼珠却落在别处,因着他的碰触,此时房中的珠帘正往返摇摆。
再近些,小桌上置了一套纹着鎏金的茶具,茶壶的外围是三只精巧的杯子,两只规行矩步倒立着,一只翻过来的,里面还有小半杯茶水。
是她喝过的罢。
他默默地想。
眼珠不经意又落到她梳妆的琉璃台上,又圆又大的铜镜摆在中心,旁边摆放着木质的梳子和一些精简的配饰。
眼力不由自主凝到琉璃台下方紧掩的置物柜上,他知道那里面是何物。
惯常外域送来什么稀奇物什,他总是亲身挑了特地命人连夜给她送过来。
其间稀奇的女子饰物自不在少,她却总是未几看一眼的。
那些太监警惕翼翼给她送来,她大喇喇接过不是转手送给她的丫头便是随手扔进置物柜里。
脑里不由忆起那日她身边那个唤作秋萤的话,想起她在狱中搜罗身上饰物递到那些狱卒手中时的情景,当时的她,是否也曾悔过未能多戴一些饰物在身上?
深深吸了口吻,他有些眷恋地不肯吐气。
这个房间里处处弥漫着她的气味,她走后多少个无眠的夜他推开她的宫门坐在这张榻上,便感到那些绵绵岁月根本不曾走远,她还躺在他的身边,分往他一半枕席。
翌日醒转,周身茫茫冷意,熟悉的是地点,不见的是那人。
他起身,照旧上朝下朝,照旧吃茶饮酒。
一切如常。
只是寂寥无言的夜里,再也没有人坐在他的对面陪他批奏折替他磨墨,一边吃零嘴一边柔柔地唤他阿玄。
“皇上。”
他站在院中,身后忽然立了一人。
堪堪收回神思,夜风拂袖的男子没有回眸,只沉声低道:“朕要你往替朕寻一个人。”
“谁?”
“莎卡丹。”
傍晚,叶卡青躺在断章怀中。
“听说昨儿个管家处处寻你不着。”
“嗯。”头顶传来低沉的一声,她的身子被揽紧。
“你往清梵寺了?”
断章敛眉一笑,“知我者,夫人也。”
叶卡青低叹一声:“我还认为,当初那位沈妃娘娘往清梵寺也是皇上的谋略之一。”
“确实如此。”
“什么?”叶卡青陡地直起身子。
断章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沉声道:“欲使六王爷被驱赶出京,沈妃娘娘之事确是最好的挡箭牌,却不曾想,她是铁了心要断尽红尘。”
叶卡青却不认为然,“想是你们那位六爷这些年来做得太过罢,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但凡深爱一个男子,岂能见得他处处留情。”
“也不尽然,你却不想,那沈妃娘娘注定是要进宫的。”
“那又如何,他与皇上之间素来亲厚,真若向他讨一个女子,皇上又岂会驳他?”
“那便要问他们自个儿了。”
他话方毕,耳边又传来一声沉叹,他凝眸,低道:“说来说往总回还是得靠他们自个儿,沈妃娘娘如此,六王爷也是如此,你我局外之人,便是心系他们,总不过回于徒劳罢了。”
叶卡青摇摇头,“我是在想娘娘和皇上,娘娘既然没逝世,何不直接告诉皇上?你与那高大人是否将此事想复杂了?”
断章低头,借着窗外菲薄的光看着枕盼的女子:“你可知不日前那李尚书为何忽然被皇上开罪?”
叶卡青凝眸。
断章唇角凝了冷笑,“由于他私下给皇上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的面容,与南妃七八分类似。”
“什么?”叶卡青大惊。
断章眸色悠远,音色低哑:“自打南妃进宫,内到宫人,外到朝臣,无不在猜测帝心毕竟回于何处,是从来便深得圣眷的宁贵妃,还是后来居上的南妃?”
他看她一眼:“及至南妃忽然进狱,朝堂政变,到得为今的朝政安稳,本认为尘埃落定,偏偏,”他的话倏地一顿,再开口已经压低了声气:“天子却破天荒地开罪了宁贵妃,不仅如此,还将那位传说中罪大恶极的南妃追封后位。”
断章忽然冷声笑了:“朝臣之中但凡不傻的,谁还能猜不出帝心所回?”
叶卡青不由蜷紧手心,“你是说,那位李尚书四下搜罗面容与南妃类似的女子,只为博君心一笑,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惹得龙颜大怒?”
“岂止是他?”断章沉了声气。
朝臣之中蠢蠢欲动的多了往了,皇上之所以开罪那李尚书,也是为了杀鸡儆猴,更深沉的心思,怕是在昭告天下人,此生,他唯南妃不可。
“可是,别个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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