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须臾地{二}（2/3）
“干了。”
两人互视一眼，又纷纷挪开，不约而同地将酒灌了下往。
忽起一阵狂风，郑菀的手臂还未落下，便发觉耙镜内的镜像又变了。
东方忽起鱼肚白，一丝微光透过窗纸落进来，嗯……
天亮了。
耙镜内在玩闺房嬉乐的花招，镜中崔看正取了一支黛笔为她画眉，而金玉良缘图也一并成了“张敞画眉”的闺房之乐，竟……将洞房花烛夜直接省往了。
莫不是傀鉴也有知己，知道不能窥人**？
郑菀心内遗憾，身材却自觉自发坐到梳妆镜前，看着崔看含羞道：“崔、崔先生务必快些，香烛……快要燃尽了。”
她擅自改了个亲昵些的称呼，崔看没提出反对。
他走到郑菀眼前，回头看了耙镜一眼，对着从妆奁中挑出一支一模一样的黛笔，可等到要落时，却犯了难。
小娘子肌肤细白，一双柳眉细细弯弯，天生便是最好的样子容貌，实在无从下手。
郑菀咬了咬唇，试探般触了他手段，这回没遭到反对，她心一横便握住了，触之生凉，若冷冰刺骨，她眉也未皱，只道：“看好了。”
崔看随着她，虚虚从眉头划到眉峰，又从眉峰划到眉尾，女子的肌肤细嫩如瓷，他正了正神，心无旁骛地画完一侧，郑菀放了手，仰着一张小脸催他：
“快些，还有一边。”
崔看默不作声地看她，见小娘子已闭上了眼睛，只得依样照葫芦，照着画了另外一边。
画完，放下黛笔：
“好了。”
郑菀这才睁开眼睛，照了照耙镜，镜中涌现一位吊梢眉女子，样子容貌颇为新奇，左侧的眉如弯月新柳，细细柔柔，右侧的……则弯弯扭扭，像农桑课上的胖虫子。
她最讨厌虫子了。
郑菀下意识便鼓了腮帮，发觉崔看难得面上讪讪，得寸进尺隧道：“你重画。”声音跟平时与阿耶撒娇似的，带了点娇。
崔看看了眼对烛，还剩那么一截，他“哦”了一声，果真取了黛笔，将她右侧的眉毛擦了重画。
郑菀仰着头，这回也不闭眼了，直直地看他，柔软的丝绸划过脸颊，她看着看着，脸竟红了，可话语却十分勇敢：
“崔先生，你真好看。”
崔看停下笔，小娘子眸带天真，仿佛之前那些暗躲的滑头都消散不见，只余满心满眼的欢乐和崇拜。
“好了。”
他勾起最后一笔，笔落之时，天光大亮，连着傀鉴也随着大放光芒。
郑菀强撑着睁开眼睛，在眼泪挤出眼眶酸涩而下时，她仿佛看到一缕轻烟从镜中腾空而出，耳边有女子凄厉地大笑。
“……轻易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士贰其行，士贰其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菀下意识便想起了志怪小说里的女鬼，捉着崔看的袖子下意识就往他身后躲，谁料躲也没躲开，耙镜腾地飞到她眼前，歪七扭八地给她在空中画了朵……
花？
郑菀叫了一声：“有鬼！”
闷着头便躲到了崔看怀里，身子瑟瑟发抖。
“起来。”
崔看的声音隐含不耐。
郑菀使劲儿抱住他腰，摇头：“有鬼。”
“那是你的机缘。”
崔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顺手一招，耙镜屈服地被他招进手里，递到她眼前，“它欲认你为主，滴血。”
郑菀这才想起梦中那些飞天进地、杀人于无形的神物：
“这是……法器？”
“灵器。”
崔看弹指一点，郑菀只觉指尖一痛，一滴沁红的血便随着一股牵引之力顺利地滴进耙镜里，她只觉明堂一清，仿佛忽然多了点什么。
“你体内并无元气，只能用来照照镜子。不过，若有杀意，会有一道护体真气，凡间之人伤不得你。至于旁的……”
“罢了，你以后便知。”
崔看无可无不可隧道，对镜子被她夺了这件事，好似也并未有什么遗憾。
“元气如何来？”
郑菀赶紧捉住机会问。
崔看看她：
“修炼得来。”
“崔、崔先生，可否教教我？”郑菀捏着傀鉴的把手，鼓足勇气问，丝尽不知眼中腾飞的野心，已经昭然欲揭。
“不可。”
郑菀像被戳破了气的球，一下子蔫了下往，下唇几乎被咬破：“我认为，我们好歹也同生共逝世了一回。”
崔看答复她的，是一阵风，郑菀被一股柔软的风送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白绸因间隔崩成了一条直线。
“离我三丈。”
郑菀的失落感几乎展天盖地地将她吞没。
她认为自己的努力作效，谁知那人一个翻脸，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弱者，只能强求怜悯。
好在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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