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大开（1/2）
进目所见, 是一整块汉白玉展陈的宏大广场，东南西北以环形游廊首尾相连，郑菀便随着师尊踏在这游廊之上，向外看往。
广场的正前方一座方形剑台拔地而起，剑台正中一个太极行意图, 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首尾相衔，太极行意图外，一字排开八张三清檀木椅。
檀木椅还空着。
倒是正对着剑台的广场上, 虚虚坐了不少人。
最前方，是两排相对而坐的长几，长几上高阶元果、上阶元露、六七阶元食应有尽有。
而每一长几之后, 还随侍着一位回墟门白袍弟子。
长几再往外，便是资格不够往前坐、纯粹来见识热烈的各门弟子。
这是郑菀第一次踏进回墟门。
回墟门与玉清门完整不同。
玉清门讲究的是飘逸，随处可见雕镂精巧的亭台楼阁, 轻纱曼舞。而回墟门则质朴得多，一路走来, 不见任何繁复华丽的装饰，扑面而来的是岁月沉淀后的古朴韵味。
郑菀看着正中剑台，忽然想起了崔看。
那人的气质, 倒与这门派极合。
紫岫瞥了这徒弟一眼, 大袖一挥：
“到了。”
领路的无妄境剑修也停了脚步, 他恭敬地站在一张长几后：
“道君，请进座。”
郑菀这才回神，最靠近剑台的十二张长几, 她玉清门果然居于最末。
“玉美人，美人儿！”
斜对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郑菀抬头看，见书晋正站在一位中年文士身后，拼命朝她招手，不由笑了笑。
紫岫道君进座，也看了对面一眼：
“书家那小子你认识？”
也不待郑菀答复，又自顾自点评了句：“这后生倒是长得非常不错，与他阿耶不一样。”
对面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
“紫岫，你又想打架？”
他生了一张削瘦颀长的脸，单眼皮薄唇，不过胜在白净，书卷气味极浓，让人忍不住疏忽其过火寡淡的五官——
可也实在是不像能生出书晋这般样貌的儿子来。
最少，书晋那一双风骚多情的桃花眼，和侬丽的五官便与他截然不同。
紫岫笑眯眯地喝了盅元露：
“不打。”
井宿道君在旁一笑：
“书岄道君，这大好的日子，莫要轻易动怒，一会儿大典便要开了。”
“动怒？”书岄道君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天樽门那位被挤下无涯榜的顿雾道君自来了席上，脸便是黑的。
顿雾道君脸更黑了，他一撸袖子：
“书岄，你找打是不是？”
“打就打，当本君怕你？”书岄摇着羽扇，云淡风轻地跻坐于长几之后，偏出口的话一点儿不客气，“来！”
“来就来！”
道君们一言分歧便要斗法，回墟门弟子正不知所措间，却听一阵开朗的“哈哈”大笑，自家天鹤道君执剑从外而来：
“哪个要打？我来与你打！”
道君们见此，悻悻罢手。
顿雾道君更是跟颗蔫头巴脑地羞羞草似的，嘟囔：
“无相境还来与妙法境打，欺负人。”
“你们来我徒儿的尊者大典上打架，不也是欺负人？”
天鹤道君才不管那面子不面子的事儿，他们回墟门，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嘴皮子无用，手头见真章。
道君们打嘴皮子的工夫，郑菀便左右看看。
这一会工夫，她便看见了不少熟人，明玉、千霜、书晋，静月、圭镜，啊——
李司意。
他穿了一身粉袍，骚包地站在天鹤道君身后，朝她眨眼睛。
正想打声招呼，郑菀突觉头顶炙热，抬头，却见天鹤道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久——就在她下意识想回个笑脸时，天鹤道君的视线又轻飘飘地滑了开往。
“莫紧张。”紫岫道君开口，“天鹤这人，固然护短，但也不会平白欺负小辈，至多……一会叫你下场，与他徒子徒孙斗一场。”
郑菀：“……”
不，她不想。
回墟门剑修那战力，看崔看就知道了。
“巳时三刻已到，尊者大典开端！”
剑台上阴阳鱼忽然活了过来，天鹤道君抬脚便踏上了台，而与此同时，广场之外踏剑远远行来七人，着回墟门白袍，道袍上剑纹不一，最高为八——
郑菀看了一眼，便觉双眸刺痛，有盈盈泪意。
在看四周，低阶弟子低头的低头，揉眼睛的揉眼睛，而略高阶些的，则仰着头一脸赞叹。
“我玉清门不过一个妙法境，四峰峰主均为知微境。但你看，回墟门，光这些长老，最低的也是妙法，最高的是还虚，还有个快要坐化的明光没来……”
饶是紫岫看得开，也忍不住摇头，“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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