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兽（1/3）
书晋疯疯癫癫, 似哭似笑，偶然还能闻声一声“阿娘”的哭音。
唯有这人, 连伤心都是安静的。
郑菀往书晋身上贴了张冰心符，便往黑衣人走往。
他直挺挺地站着, 风撩起他的斗篷，全部人都显得削瘦枯黄，唯有流过泪的那只眼珠水洗过一般, 郑菀这才发觉, 他竟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浑浊退了些, 竟显出美玉蒙尘、明珠微瑕的质感来。
郑菀压下心头泛起的异样，想要将手中的冰心符贴上往。
便在这时, 黑衣人醒了过来。
他看着她, 那映着厚重荫翳的眼眸仿似一片冰湖, 这湖厚且重，在一层又一层薄羽似的冰片下，有波涛四起，一重一重地朝郑菀冲过来。
让她隐约感到, 这人似有千言万语欲说, 却又强自压回了湖底。
“真人？”
伤阵之威竟至如此, 让这枯井也成了怒涛。
黑衣人这才回神，怔然开口，出口的声音哑而涩：“郑真人。”
“真人醒了便好。”
郑菀也不知，这传说中极其强悍的伤阵为何对自己效用寥寥, 不过想来也跟自己修习幻术有关。
玄冰焰传说有“破妄”之效，应当也有些赞助。
只是……
她看向一旁，后心贴着冰心符的书晋不疯癫了，却改成抱膝而坐，安静地流泪。
“这可如何是好？”
黑衣人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往，以一股不甚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粗暴的气力将书晋提了起来，在半空抖了抖。
书晋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一醒，便吓了一跳：
“玉美人儿，我这、我这……”
黑衣人张开了手。
书晋“噗”地落了下来，眼看便要着地，却在即将接触到汉白玉台阶时，利索地打了滚，站了起来。
他奔到郑菀眼前，指着黑衣人告状：
“玉美人儿，这厮想要谋财害命。”
“快，擦擦脸。”
郑菀怜悯地看着小傻子哭得泛红的白皮脸儿，也只有这脸能看了。
“……哦。”
书晋胡乱用袖子揩了把脸，黑衣人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抬脚上了高台，径自来到了光团前。
郑菀也随后站了上往。
与远远看着的不同，包裹着银铃草的光团不止一个，粗粗数往，约莫有七八个，每个里面有两三株银铃草不等。
郑菀也不贪心，取了三株银铃草，便退到一旁。
书晋也要取，却被她抬手阻了：
“不成，说好剩下的给他。”
“玉美人儿你要给我当家做主？”
书晋笑嘻嘻隧道，“天底下，只有我媳妇能做我的主——”
便在这时，一个光团往他身前弹往，堵住了他的嘴，黑衣人拂袖将剩余的光团一扫而空：
“聒噪。”
墨色宽袖荡开，竟有股风雅的余波。
“嘿，哪来的乡下小子？你知道我谁么我？说出来，吓逝世你！”
书晋气哼哼地插着腰，正欲说出那套经典的纨绔语录，比如“我爹是谁、我娘是谁”，谁知郑菀抬脚便踹了他一记：
“行了啊，嘚瑟什么，一会还得想方法出往。”
话虽是斥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三人里，谁与谁更亲近。
书晋一下子便眉开眼笑了，他将光团收了，示威一般朝黑衣人挺了挺胸膛，想挖苦对方几句，他可还记得，这人拿了他送玉美人的簪子。
谁知这人竟冷冷地转过火往，“你——”
“嘘——”
郑菀打断他，“莫出声。”
脚下的白玉高台一阵抖动，如涌现时那般突兀，又陷进了地里。
三人眼前涌现了一个斜向下的洞口，洞口往下接着一条狭而长的阶梯，黑黢黢一眼看不到底。
郑菀以魂识探了探，发觉只能往下三丈便停了。
“玉美人儿，我们……要不要下往？”
书晋一脸跃跃欲试，大有她往他便随着往的架势。
第一关已是危险重重，更别提第二关了。
郑菀略作迟疑，便决定打道回府，毕竟……收了三株银铃草已是不虚此行。转身欲走时，却感得手段处一阵发烫。
是白掌柜送她的手环。
郑菀脚步顿了顿，书晋奇怪：
“怎么了？”
“千丝环。”黑衣人瞥了她一眼，“寻人？”
郑菀抚摩着左手段发烫的手环，眼前却浮现出白掌柜那张沟壑纵横灰斑满布的脸。这位老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强硬而无谓，却在那时对她殷殷嘱托。
“是，寻人。”
郑菀幽幽叹了口吻，她创造，自己对老人总要更轻易心软一些。
“真人可欲往隧道一探？”
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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