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如梦似幻一戳便破（1/2）
左福宫虽不是冷宫，但因地处偏僻，先前居住其中的魏太妃患痨病逝世后，这宫殿便无人敢进，一直空置着，足有数年的时间。现下杂草丛生，屋宇破败，久未修葺，便连冷宫也不如。
太后高氏只感到浑身无力，双腿软得像是面团捏成的，膝一弯便倒身坐在了木椅的蒲团上。
身子一压，腾起了满屋子的尘土。
岁姑赶紧上来：“太后娘娘小心，待奴婢给您扫扫灰再坐罢。”
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来将屋子里的灰尘挥开往，又急忙要往打水来洒洒地。这屋子关了太久，又闷又脏，怎住的下人？
便连岁姑都感到难耐，更何况太后娘娘。
高氏却是一摆手：“罢了罢了，从前什么样的屋子没住过？过几日只怕比从前还不如。”
一提到从前，高氏长长的叹了口吻。她的眼眸微微眯起，看朝阳光里高低漂浮的尘埃。只感到自己的人生仿佛也如同这尘埃一般，起起伏伏，不得安定。本认为把持住赵予，收紧玉玺，便能一手遮天，任凭她一人所为，哪晓得，这垂帘听政的日子还没过上几日，便如梦似幻般破碎。
不过，经此一遭，高氏也打心底里明确自己并非治世之才，从前看着先帝批折子，指导山河，似乎轻易得很，一到自己手里，没几日的工夫，全部大周竟叫她管得一团乱……
高氏闭上了眼，光将她的眼皮烫得一片血红，竟莫名得叫她想起瑶溪绵延成片的桃花。那样残暴，那样俏丽的桃花，自打她十六年前离开瑶溪后，便再没见过了。
她讨厌瑶溪的一切，却曾连夜连夜的想念瑶溪的桃花，她感到那桃花像她，开得尽兴、开得残暴便好，顾不得花败之后留下些什么。
想得最要紧的时候，她甚至唤来了制衣局的女官，不顾女官劝告这桃花只开花不成果，寓意不好，仍然命女官将这瑶溪桃花缝绣在了衣袖裙摆处，穿在身上，也算是个慰藉。
见太后娘娘怔怔的样子容貌，岁姑心疼不已：“太后娘娘别灰心，眼下只是一时，今后如何还说不准呢！”
“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奴婢见那尧王是个在意名声的，定不会夺了陛下的地位。只要陛下的地位还在，娘娘始终是太后，尧王再勇敢，也不敢落个不忠不孝的罪名，对太后娘娘做什么出格的事！”
“大不了便是没权没势了，娘娘，我们反而乐得安闲，在这后廷安适享受，不也挺好？”
高氏摇头：“他敢的，他是亲眼见到生母被害的，还那么小时便能想到装傻这方法保住生命，韬光养晦。是先帝低估了他，也是我低估了他。”
“我们已经输了，只等他来。”高氏惨然一笑，“岁姑，我过了这么些从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我本该满足了，可是……可是一想起前头那位，我的心里又愤愤不平，凭什么？这世间凭什么如何待我？”
金小楼跟在高琅身后，绕过东路，向左福宫而往。
左福宫里的草木长得茂密，蓝本的梅树却早已干枯，数只麻雀停驻在梅枝上，闻声人来，扑腾着翅膀一齐向青空飞往。
刚走到宫殿门前，金小楼便听得殿内传来一阵凄苦的嘶喊声，高琅停下脚步，抚了抚金小楼的肩，见金小楼冲他点头后，这才又抬脚往里走。
高琅只带了金小楼一人来这儿，他要来这里揭开属于他的机密，却也是大周皇后，当今太后的机密。
甚至是先帝的机密。
走进殿门内时，岁姑正转过火来看，殿内的两个女人容貌皆憔悴了很多。
见来人是高琅与金小楼，两人似乎都不意外，高太后甚至释往了刚刚的情绪，轻松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高琅也不见外，径直走上前往，掀袍坐在了太后高氏的下首，扬开端来，看向眼前，这个叫了十六年母后的女人。
金小楼站在高琅身后，可以明确的看到高琅蜷起来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金小楼知道，对于过往的本相，高琅的心坎里也有畏惧。而她能做的，便是在他畏惧时，陪在他的身边。
“你想问什么，趁现在赶紧问吧。”太后高氏开口到。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高琅出声，片刻后，又到，“十六年前，椒兰殿中产生的事，你毕竟知道多少？”
“你想我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高太后端坐于前，仪态丝毫未乱，刚刚因伤怀时微微泛红的脸颊，也逐渐恢复了面色。
“好。”高琅深吸口吻，“我的母亲，崇高妃高佳，毕竟是怎样逝世的？”
一句话问完，高琅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年，那场将一切都烧得一干二净的熊熊大火，漫天的火光将半个京城都染成了红色，还有那男人狰狞的面容和女人凄厉的哭喊……
金小楼见高琅的双肩微不可觉的抖动了一下，遂覆上手往，掌心热热的温度，隔着衣袍传递给了高琅。
“你不是亲眼看到的么？”高太后侧过火来，看向高琅，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你母亲是被你父亲亲手杀逝世的，这还需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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