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2/2）
过，自来不喜花生，一别十年，文嵩仍轻轻楚楚记着她这点爱好。文心等人替他为难，笑脸均有些僵硬，丰钰含笑接过那只碗来，勾唇向他点头：“多谢文二公子。”
文嵩心里翻翻滚腾，又窘又羞。他这几年做了父亲，为人越发老成稳重，不想在从前的心上人眼前，还是这样的蠢笨莽撞。
车中四人均得了一碗甜汤，那帘子便落了下来。文嵩立在车前许久，待天边传来“嘭”地一声巨响，他才回神抬开端来。
五彩的光点在夜空中爆开。
原是一朵大的火牡丹，伴着尖啸的破空之声，在天空中绽成缤纷的流星。
接着一朵一朵的火花齐绽，把天空映得亮如白昼。
文心再也等不及，捉住丰钰的手就跳下车往。十里长街人人均仰头张看，将那稍纵即逝却又美到极致的光华映进眼底。
间隔王家牌楼稍远的人们急速地往这边赶。桥下变得拥挤。蓝本坐着看烟花的人因被站着的行人遮了视线，纷纷站到了椅子上往。
四周喧闹极了，烟花的绽放声，人群的赞叹声，几乎震破鼓膜。越来越多的人贴近马车这边，文嵩紧张地命婆子和从人们将四个姑娘护在里面。
不知是谁撞了下他，好轻易站稳了，方发觉自己竟站到了丰钰身后。
忽明忽灭的火光映照下，他垂头打量这个让她苦楚纠结了多年的女孩。
她还是当年身量，文心腰身都丰腴了二三寸，她竟半点都没变。
发丝柔软而黑亮，挽成螺旋状的发髻，脑后梳一条长至腰下的麻花辫子，鬓边簪了两朵梨花形挂水晶滴坠的发钗。他站在她身后，恍惚感到自己能嗅得她发上那抹让他熟悉又思念的淡淡香味……
她偏过火与文心说话，从文嵩的角度能看见她半张侧颜。她生就一双杏仁眼，瘦瘦小小一张脸，年幼时是个爱哭爱笑躲不住情绪的直性格，如今却是常带着笑，却也不如从前给他的感到那么亲近。似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变更，她全部人给他的感到都有点陌生。陌生得让他不敢靠近半分，说半句亲昵的话。
文心不知与她说到什么，两人纷纷笑了起来，丰钰一手捂住嘴笑，一手伸出往掐文心的腰。就在这时，丰钰方发觉文嵩就在身后，她不动声色扯住文心往侧旁让开些，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文嵩的间隔。
就在这时，她陡然注意到在文嵩身后不远，桥畔的一株柳树旁边……
玄衣淄靴的安锦南立在树旁，距人群颇远。
天空骤然一道光华闪过，照亮他树影下沉默的容颜。
瞳眸刹那划过流火点点，终极回于安静深浓。
隔着纷扰的人群，他视线落在她身上，朝她微微颔首致意，然后转身，背离人群，缓步而往。
丰钰不自觉紧了紧收在身上的香囊。
冥冥中有抹奇怪的感到油然而生，似乎，她还会碰到他。
便如那日在城外官道上的一顾，前番宏光寺内的偶遇，今夜得月楼里寥寥数语……
“丰钰，你瞧谁呢哪有俏郎君，快指给我看看！”文心见她失神，两手一伸揽住她脖子。丰钰收回眼力，笑着戳了下文心的额角，“你呀，当娘的人了，说这种话，不知羞吗？”
文心嘿嘿一笑，凑近她低低道：“丰钰，别告诉我你在宫里连个相好都没，你都几岁了，……回来相了那些人家，真没看中的吗？回头我替你寻几个好的，叫我娘给你撮合撮合……”
丰钰听她胡言乱语，忍不住又掐了她下。
**
嘉毅侯府，安静漆黑的院落里一盏孤零零的灯火忽明忽灭。
芍药坐在灯下，正在缝制一双新鞋，皂色粉底，银线飞鱼云海图纹，形貌齐备，已快要扫尾。
隔帘一道门内，是嘉毅侯的内堂。
芍药看了眼更漏，正是子时。才筹备撂下针线，就听里间传来闷闷的声响。芍药面色一紧，丢下针线飞快闯了进往。
推开门，宝相团花深蓝绒毯一路展进内室，床帐已被扯了半片下来，安锦南双手抱头，全部人蜷缩在床下的脚踏上，芍药喊了声“侯爷”，连忙摸索着往点燃了烛灯。
昏暗的光线下，安锦南整张脸上都是晶亮的汗滴。长发垂下，遮住他眉眼。
安锦南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息。芍药见他下唇已经咬得见血，眼圈一红，从袖中摸出手帕，跪在他身前。
“侯爷，疼得厉害么？您别弄伤了自己……”
安锦南陡然抬起脸，他双眸赤红，尽是血色，面容狰狞阴狠，可怖至极。
“滚。”
他咬牙切齿，从发抖的唇间挤出这字。
芍药摇头，泪珠坠了满脸：“侯爷，奴婢往请郎中，这就往……”
她还未及起身，安锦南忽然伸手，将她狠狠推了出往。
“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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