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现在如何（1/4）
听到他说面具二字，陈虚在云鹤前偏过了头, 皱眉：“一块面具值那么多钱？”
青衣少年持续挠头, 说：“这是我爹卖的。”
裴景稍愣过后, 却是认真问他：“那面具长什么样，是男是女。”
少年哪知道这个啊：“这......我就是过来要钱的, 其他的也不知道。”
裴景观他脸色, 也不再为难他, 送他出山门时, 只问了一句：“你家在什么处所。”
青衣少年惊喜：“我家就在仙巷西胡同深处，看到一棵很大的榕树的话, 树下那个当展就是我家开的。”
裴景微微一笑, 他往日出门都是一往千里, 又久居天堑峰, 所以几百年来对云霄四周的事懂得未几。知道仙巷的存在，但从未往过。
少年欲言又止, 眼中亮亮的, 这样的耻辱和敬慕太过单纯。
裴景颇有好感, 便吩咐了他一句：“近日云霄外不太太平，你注意点。”少年从云鹤上跳下来, 笑脸忸怩又羞涩：“多谢神仙。”在云鹤腾飞之时，少年忽然又把手做成喇叭外形, 大声喊：“神仙！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凌空俯看, 草地上凡人少年显得如蝼蚁般渺小。
陈虚轻哼了一声。
裴景也只是笑, 没有说话。萍水相逢, 一面之缘，实在是没必要告诉名字。
星光千丝万缕落下来，一百零八高峰矗立云海，巍峨远大。裴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着那个凡人少年眼里的光，又想着上阳峰许镜恬淡满足的笑，说道：“他若是真的踏进仙途，或许还没现在那么快活。”
陈虚听他话中的意思，不赞成：“你不是他，你又知道？”
裴景难得没杠他：“你说的对。”
芸芸众生，各有其道，各尽其命。
*
冷池的水一点一点打湿长发，渗透衣衫，裴景的手指轻轻按在池子的边沿。雾气茫茫里，他的手指琢玉般，攥着青草，折弯月光。
要将体内那股天魔之气引出来，就要回回破元婴时的状态。
他当初闭关破元婴，静坐长极峰，外界一草一叶一花一木的抽枝生长都了然于心，甚至睁开眼，花叶葳蕤在前，身侧是洞壁斜斜探出的红色的花。与天地自然合而为一。
身材沉进水里，水中有一股很奇特的气力，伺机在身旁。裴景努力往捕捉浮动空中的元素灵力，但它们都像是调皮的精灵，左躲右躲，神识也分歧他的愿，照看的世界光怪陆离。清明确楚感知身后楚君誉的呼吸、心跳，心根本静不下来。
裴景干脆破罐子摔碎了，随缘，爱悟不悟。大概是修行那么久，第一次静不下心，他想通后，也不再挣扎，光明正大地神识满山飞，最后停留在楚君誉身边。
守在他旁边的青年，肤色不见天日的苍白。
以神识的状态，裴景半蹲在他身边，细细看楚君誉的眉眼，才创造楚君誉的眼眸，算是一双凤眼，眼尾微微斜上蕴藉风骚，却被他本身孤僻冷峻的气质压下，垂眸时，有一种别样禁欲之感。黑袍曳地也沾了湿气。银发每一根都冰冷如霜，像他全部人一样。眼珠子是血色的，最深沉黑暗的色彩，却纯粹像水珠子。
真的好看。
裴景枫林见他，只感到来人神秘不可招惹，银发血眸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但接触到现在，他却感到楚君誉的眼睛真的好看。冰冷纯粹的红，像是雪地的梅、傍晚的霞。很多美好但转瞬即逝但长在深渊的东西。
悬桥上第一眼，隔着狂风暴雪，楚君誉撑着伞回想向他看过来的时候。裴景从来不会想，有一天，这个人竟然能做到影响他修行的地步。
他背他过悬桥，紧贴着身材，雪窖冰天里是彼此间淡在风雪间的呼吸。问他，“你感到云霄如何？”他答，“仙门之首，剑修胜地。”裴景那时哼笑：“可它规矩又多，戒律又严，真烦。”
或许是幻境里雪下的他头疼，不知道是真的想问，还是莫名其妙问出来：“你感到裴御之如何？”天光躲在云层之后，木板相接在深崖之上，雪天路滑，少年都不曾停留，垂下的眼珠毫无情绪：“不如何。”
回想起这些。
裴景忍不住笑出声，但笑意很淡，转瞬即逝。他现在以神识的样子容貌，伸出手，绕着一点楚君誉银白的头发，卷在指尖往下扯了扯。
声音很轻，“那现在呢。”
“现在你感到裴御之如何？”
问完这句话后，裴景忽然脸色煞白，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苦楚从骨髓里蔓延，撕裂神魂——他的神识瞬间化为星辉重回本体之中。
所以他也没看到，银发青年，抬眸看向前方的一眼。
冷池里的青年猛地一抖，眉心回旋出一股浓郁的血色来——很小的血痕，参杂着混元黑气。裴景自视身材，创造自己的金丹在龟裂，裂缝像是细蛇般密布。然后从裂缝里发出更为刺眼的蓝色光忙来。
他是单一水灵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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