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遇（1/3）
雪覆千山, 天地苍茫剩一人。那种哀哀太过深进压抑，就连身为局外人的裴景都感受到了一阵难过。
画面中白衣剑修头抵青石，垂下的发根根苍白。
少年的意气风发散尽，只剩荒芜和冰冷。悬桥上有轻轻的叹息, 为千百年云霄最后的命运。
裴景多想伸出手, 为他擦往眼泪，或者扶他一把, 碰得到却只有冰冷的墙壁。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想：这就是原书中裴御之的结局吗？
巍巍宗门最后留下的只一块无言青石，最后的墓碑，断送过往。
裴景的眼力也哀伤起来，后面的事残暴到甚至他都不敢看。
问天峰前殊逝世一战, 看他惨败天下人前。
看曾经那么自满的他, 在万人咒骂声里, 被废修为、抽筋骨，坠进万鬼窟。看他落进深渊最后的一眼，眼眸猩红，狰狞汇聚了毁天灭地的恨和杀意，如恶鬼重临。
问天峰上血迹斑驳。
风雪停息。
裴景却久久不能回神, 沉默很久，声音很低地说：“裴御之......”
《诛剑》里关于裴御之的描写很少, 裴景看完后, 也只记得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残害师门、逝世不足惜。
和画面里的人完整不一样。
所以，这不是原书里的裴御之。
“这应当是我吧。”裴景喃喃：“是我心坎深处的胆怯，胆怯最后还是会走上原主的路。”
“师门不保，亲友尽逝世，经脉寸断，永坠黑暗——真的会走到这一步吗？”
云霄先祖所留下的心魔室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虚构的未来都让他难过起来。
但他上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只有过往的回想，没有虚构的未来。所以越长大越多烦忧吗？连带着心魔都产生了。
裴御之坠进万鬼窟的那一刻，墙壁上的痕迹灰飞烟灭，全部世界重新陷进漆黑。
心魔室内的铃铛又响动起来，脚下淌过冰冷的水。
裴景感到前面渐渐开阔，应当是要走出心魔室了。过道出往后，是一个岩穴，也是浮屠殿的另一个出口。
楚君誉比他先一步进来，大概已经出往了，那个怪物没伤害他？
话说回来，那个怪物呢？
裴景正想着它躲在哪里，忽然就感受到了毁天灭地的怨念和杀意。他停住，抬开端来，瞳孔瞪大。
出往后。
不是山室，而是地狱。
眼前血光冲天。
鬼魂躲在罡风里，咆哮狂躁。风卷过大地，仿佛要把人撕碎。
无尽的血雾、遮蔽天日。
血光一闪一闪，偶然看明确的几个场景都让裴景心惊胆战。
四面八方都是穷凶极恶的鬼怪，面目狰狞，张开着牙齿锋利的巨口；某一处毒蛇埋伏黑私下，万条回旋扭曲在一起，不分彼此，密密麻麻；底下堆叠成山的尸体，每一具都被撕咬得只剩碎沫沾在骨头上。
各种浓稠诡异的味道融合，腥风恶臭，令人作呕。
裴景只看一眼，就已经有些受不了。里面的气味太过危险可怕，他从未见过这样修罗炼狱般的处所。这应当是那个怪物布下的幻术，只是......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处所吗？
但他还是得往前走。
风扯在耳边都是一种煎熬，鬼魂刺耳的尖笑，能震碎耳膜。慢慢地，他还听到蛇与蛇之间鳞片摩擦发出的声音，粘稠诡异。
脑海里猛地划过那座蛇山的画面。
裴景心中暗骂一声，赶紧低头闭眼，逼迫自己克服头皮发麻的感到。
对一种动物的胆怯深进骨髓后，就很难改。
无论自身壮大到什么地步，一条无毒的小青蛇都可能把他吓得够呛。在黑暗中心，风的咆哮反而变小。
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半男扮女，雌雄莫辩。
桀桀怪笑着，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你一进来秘境，我就知道了。躲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引你进来罢了。云霄先祖的心魔室滋味可好受？——哈哈哈，这一趟走下来，怕是你神魂俱伤，还拿什么跟我斗。”
“本来我只是想杀裴御之，现在，把你杀了也好。”
裴景豁然睁眼，往前看。
空间撕扯，时间扭曲的地狱中心，漫天的红云血雾扭出出一张人的笑脸，嘴角裂开的弧度诡异森然，在空中，居高视下。
与它远远对视的是一个银发青年，衣袍纯黑如同浓郁的血，他长身玉立，与四周混沌暴戾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闻言，青年语气冷淡又嘲弄：“一个心魔室而已，你寄盼看于它，不如先想想怎么保命。”
人脸笑意慢慢僵硬，而后磨牙切齿，大叫着：“你还在装什么！我们都是一类人，走过那间心魔室，我就不信你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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