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赌我百年（1/3）
裴景的情绪很奥妙, 一直提到胸口的心慢慢落地, 荒谬离奇又真实的本相终于浮出水面，却让他茫然无措。心和大脑都是空的。天道低而远远的笑声近乎猖狂, 裴景的脑袋乱糟糟，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事。想起了第一次在楚君誉眼中看到地狱，想起了迎辉峰的第一个夜晚。
他说只有你怕蛇......只有我怕蛇。
心口突兀一阵冰冷，然后激烈的酸楚和疼痛，疼得叫他差点弯下身。
天道见他的表情，笑脸越深。
却最后抬袖, 将猖狂的一面压下，重新变成了温和柔情的样子容貌。
衣裙融合日月, 她轻声道：“宋碧凌在逝世之前倒是干了件好事, 把你送到我眼前来。我给过你机会, 但你冥顽不灵。”
她意味深长说：“可与神相抗, 注定是有处分的。”
她身形在变淡，脚下的天梯也是, 茫茫云雾重新集合, 把世界笼罩在一片纯白里。
“你是楚君誉的处分, 楚君誉又何尝不是你的处分。诛剑的气力，要么至诚，将它唤醒, 要么极恨, 将它摧毁。可他遇上你, 注定恨不真实；你知道了他的过往, 又怎么能做到无恨？”
她笑起来，温柔似月白风清山河草木。
星纱织就的长裙淌过天边霞光，极美，极冷。
浩瀚深渊来自上古太初的气力在卷动空气，撕碎时空。
“这是因果，也是宿命。”
天道缓缓说。
“裴御之，你真的想懂得你的爱人？那么，我玉成你。”
她本体依然在沉睡，留在往生之海上的是分身，像在蜉蝣之缸内一样。但即便只是一缕万分之一的神魂，所展现的气力都不是现在的裴景所能抵抗的。话落，雾越来越浓，裴景僵硬地站直身子，往上看，只能看到少女的裙角，不染纤尘、纯净无暇。就像她给外人展现的一面，正义温柔怜悯万物，遮蔽心坎早已失德的猖狂扭曲。
裴景嗓子干涩，紧接着感到耳朵进水一般，四周声音变得空，什么都在远往。
他身材轻飘飘的，最后落到地上，才有一点真实的感到。
厚重的云层终于开端消散，旁边的景象清楚。初冬的雪冰晶般飘零，天空是青灰色——裴景瞪大眼，以一种灵魂的形态站在悬桥之上。
往前看，巍巍云霄，一百零八峰，拂晓的光照在起伏山脊上，像沉睡的野兽。
他轻喃：“这是，云霄。”
脚步踩过堆积不深的雪，沙沙作响，裴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他这是在哪儿？在楚君誉的世界里吗？明明是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的家，但是此刻，对他而言却那么陌生。
他往前走，走过迎辉峰，本日似乎是个大日子。迎辉峰挨挨挤挤一堆人挤在一艘飞船上。每个少年都意气风发，蓝白衣袍冰清风雅，高冠佩长剑，有说有笑兴趣勃勃。
为他们领路是一位外峰长老，大概是每三年都有那么一次领导，所以长老性格非常好，体型偏胖，神情和气，不厌其烦说：“安静点，都安静点，听我说。长天秘境我是云霄先祖云霄剑尊飞升前留下的洞府，里面没有凶兽恶灵，对你们来说非常安全，秘境奇珍奇宝无数，但是你们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不许碰知道吗？”
弟子们按捺住欣喜，眼中亮亮的，有些怀疑问：“那长老，我们进往是干什么？”
长老摸着胡子，道：“往悟道。”
众人哗然：“悟道？”
长老耐心跟他们解释：“大部分云霄弟子，一生就只能进一次长天秘境。这份先祖留下的机缘，特地安排在你们刚进云霄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由于懵懂所以更轻易接纳。往年有的人顿悟道心，有的人提升剑意，而大部分人，却就是在里面看了一回风景。不过哪怕一无所获也不必气馁，毕竟你们才刚刚踏进修真界，未来的路还长。”
飞船上弟子们满面红光，认真凝听。
长老笑：“记得你们进云霄，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吗，要坦然面对气运一事啊。不嫉妒他人，不抱怨自我。而且论气运，你们不算差了。要知道你们本日进长天秘境，可让不少外峰内峰的师兄师姐们嫉妒得牙都酸了。”
弟子们有点懵，挠头，问：“我们本日进长天秘境，很特别吗。”
长老嘴角勾画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何止是特别啊。今天内峰有一位师兄，可是和你们一起进内呢。”
少年们张大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内峰师兄？！”他们已经进云霄一年了，自然知道规矩，在他们眼中内峰本就是一个神圣而令人敬佩的处所。七十二峰，三十六峰云泥之别，十年一次大比，万万人中前一百，才有资格被内峰长老挑选。何其苛刻又何其振奋人心。迎辉峰一年，他们都没见到一名内峰师兄，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又是期待又是紧张。那可是三十六峰的天之骄子，曾经外峰数一数二的人物。
少年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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