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3）
很多年后, 伊安都还对那个街角的拥抱记忆尤深。
那是他和莱昂认识了七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身躯牢牢相贴，体温和心跳互相传递，气味融合, 手臂间是对方鲜活温热的温度。
这甚至也是伊安有过的为数未几的拥抱之一。
这个在禁欲气味浓郁的西林教廷长大，洁身自好又严格守戒的年轻神父，自记事以来, 同外人在肢体上的接触都十分有限。
神职职员们从不和人拥抱。他们或许会行碰面礼，亲吻法戒，但是他们的手臂从来不会绕到对方的后背往, 把自己的胸膛贴住对方。
而在这个幽暗的街道, 冬夜严冷凄苦, 毕生沉沦。头顶是层层叠叠的霓虹灯和轨道线，脚下是污水和垃圾。伊安苏醒而逼真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的另外一具身材。
仿佛两团寂寞的星云，在苍茫太空中飘扬了数百万亿年，终于相逢。它们轻轻交汇在了一起，钻石粉末般的光芒彼此融合，变幻闪耀。
在这一刻, 他们隐隐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拥有了对方的一抹气味，一段魂魄。
那晕眩惬意的感到，或许正是众人寻求欢愉。籍由肉|体触碰而产生，如此地直观, 如此地强烈，于是也如此地让人陶醉。
伊安脑中思绪万千，直到莱昂的手轻抚上他的脸，他才回过神。
金发青年的脸几乎要贴了上来，一双带笑的眼睛在幽暗中如晴空下的海洋。
街的另一头传来喧闹声。几名下了夜班的工人大声说笑着走来。
“我们离开这儿。”伊安听到莱昂在自己耳边低语了一句，腰上的手臂收紧，全部人骤然一轻。
多维金属黑甲如一张猎猎披风展开，将两人兜头罩住。
下一秒，原地空无一人。
伊安的脸被莱昂摁在胸膛上，鼻端满是青年磅礴似海的气味。而轻甲遮挡住了午夜的冷风，和移动中周遭的一切。伊安只是在失重中感到一阵晕眩，双脚又很快落在了地上。
莱昂将他带到了修道院门前的喷泉广场。
广场上没有灯，喷泉也早停了。从这个角度，抬头能远看到帝国的白塔。
这座白塔在夜空里如一柄莹白的巨剑，皑皑生辉，剑指天空。它的背后，是帝都星的星环和卫星群的剪影，层层叠叠。
“帝都的夜空太热烈了，都看不到星光。”伊安不禁低声说。
两人站在喷泉池子边的暗影里坐着。
莱昂收了轻甲，身上只穿着派对上的那身衬衫和西裤，单薄无比。伊安急忙解开了披风，给青年披上，怕他冻着。
“别只顾着我呀。”莱昂顺势又把伊安搂进了怀里，用披风将两人一起裹住。
伊安不安地动了动，莱昂双臂收紧，几乎要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了。
“别动了，我穿得少，怪冷的呢。”青年双手搂住了神父柔软的腰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口吻可怜兮兮，“我就过来和你说几句话，很快就走，你别嫌弃我。”
伊安置弃了挣扎，任由那具坚实且冒着热气的身躯半贴在自己后背。
“你这样过来没关系吗？”伊安低声问，“监督你们的人会跟过来吗？”
“我把他们都甩开了。”莱昂低声笑起来，“你知道有人监督我？”
“帝都的那些鸟儿。”伊安笑，“我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鸟类产生兴趣了。从小到大，你爱好的动物只有马和狗。”
“我就知道，你永远最懂得我，也最信任我。”莱昂的脸颊几乎贴着伊安的耳朵，低沉的笑声直抵大脑深处，振得伊安都有些发晕。
“我们出发的第一天，就创造被皇家很隐蔽地监督了。这实在在我们意料之中。但是到了帝都后，形势越发复杂。拉斐尔和路易斯的人也参加进来，三方权势在我们四周虎视眈眈。”
莱昂说着，越发可笑：“父亲干脆敞开门让他们都进来，将家里仆人大换血，把公爵府开辟成了探子们的角斗场。管家是天子的人，父亲的一个男仆是拉斐尔的人，夫人的首席女仆则是路易斯的人……平时我们无聊，看着这三方在眼前勾心斗角，也挺好玩的。只是……”
莱昂将脸在伊安脸颊边蹭了蹭，手臂收紧了几分，将人抱得更加牢。
“从那以后，我们就不能做我们自己了。这就像一场揭幕后就停不下来的大戏，连轮休的机会都没有，日以继夜。有话不能随便说，有想法不能显露，要顺应着那些人的期看，做一个被繁荣迷住了眼的虚荣的乡巴佬，一个帝都里最常见的纨绔子弟，一个满身是痛处，被他们把持掌控着的傀儡……而你，伊安，你又离我那么远……”
他的下巴都有胡渣了呢，伊安脸颊边感到微微刺痒，不禁感叹。他已经是个彻底的青年人了。
“有很多次，我都有点迷失自己。”莱昂低语，“我会有一时的困惑，不知道此刻的我，毕竟是我扮演的角色，还是我的本我。那个时候我就想，假如伊安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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