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往，卡洛斯中文程度突飞猛进，他已经能够和苏清嘉简略地进行交换对话了。固然练习很忙，但小金毛从来不曾落下过一节中文课程。他总是来的早早的，提前把桌椅板凳擦拭一遍，然后静静地坐在窗前，练习写字，等着苏清嘉的到来。
面对这样布满了高昂斗志的卡洛斯，苏清嘉真的不忍心说出离开的消息。
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该来的总会来，不说不代表没有伤害。在人生这条路上，曲波折折那么多，你会碰见很多很多的人，有些途经你的身，有些住进你的心。
苏清嘉看了看眼前努力纠正自己发音的少年，他已经长得很高了，阳光在他卷曲的睫毛上点缀起荧光。
“贝拉，这个词是这样说吗？”卡洛斯练习了一会，问道。
苏清嘉飘渺的思绪被拉扯了回来，她点点头，咬了咬嘴唇，终于在一片静默后开口道：“卡洛斯，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卡洛斯扬起笑脸，酒窝陷得深深的，道：“什么事？你说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笑得很纯挚，苏清嘉别开脸往，不让自己看他漾着明媚色泽的蓝灰色眼睛：“卡洛斯，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十月，我就要往美国了。”
卡洛斯的笑脸僵在脸上，盛满蜂蜜的酒窝酿成为一坛苦酒，从身到心，全都酸涩到难以转动。
像是世纪般悠久的沉默，丧钟在战地上哀叫。
“你……要走了？”卡洛斯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是怕吹走一只振翅的凤尾蝶。
苏清嘉听出他细微呢喃背后的迷茫，她站起来，摸了摸这个少年柔软蓬松的金发，“卡洛斯，我要走了，往大洋那边的美国，学习钢琴。”
卡洛斯没有说话，手上的笔已经掉落在桌子上，不停地转动着。
“我的老师要往美国任教了，他盼看我也随着一起往，卡洛斯，我爱好钢琴，就像你爱好足球一样。”苏清嘉道，“未来的日子我们一起加油吧。怎么样？”
这是卡洛斯第一次闻声贝拉对他如此温柔地说话，像是海妖塞壬的歌声，勾引着他走进了万丈深渊。
那我爱好你，你会不会爱好我？
卡洛斯很想质问她，但所有的激动到了嘴边都变成了一个单词“vale”（可以）。他似乎被心里的宏大浪潮给一把推到了沙滩上，阳光的暴晒让他几近昏厥。
卡洛斯迅速地收拾了桌子，将滚落在地上的笔捡起来，安静隧道：“贝拉，我今天下午练习提前了，我得先走了，可以吗？”
苏清嘉哪里会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在找借口呢？她看了看他牢牢握住文具的手，青色的血管有些崛起，然后她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好，那我也走了，你好好练习啊。”
得到苏清嘉回复的少年安静地走出了教室，然后在下一个拐角处，飞速地跑走了。梧桐树下，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
他就像一个逃兵，丧钟在他身后声音不尽，没有争取，没有挽留，没有期许，没有作别，他就这么逃离了那个让他愿意奋斗的女孩。
他就像再没有了伊莎贝女王赞助的哥伦布，“拉尼亚”号近在咫尺，但幸福的港湾永远无法停靠。
他知道，四年前走进他生命的女孩就要离开他了，她的头发回是那么黑亮，让他想往感受抚摩的柔顺，她的面容还是那么精巧，让他想像洋娃娃一样收躲她，她的世界还是那么广博，跨越远远的间隔，他依旧是她生命的过客。
卡洛斯一路跑回了宿舍，没有往练习，他把自己锁了起来，连晚饭也没有吃。剥开一颗棒棒糖，然后用牙齿叼起，腾出双手为床头的绿萝换水。
他的动作警惕翼翼地，仔细肠把每一片叶子都洗干净，脉络分明的叶片盛着滚落的水珠，像是泪滴。
*
一晃数天，和亲友作别，收拾行装，办理琐事让苏清嘉忙得闲不下来，但她更盼看自己不要闲下来。刘梦雅和白天鹅还有一些小伙伴为她搞了离别派dui，刘梦雅慢慢变瘦了，露出天生的瓜子脸来，尖尖的下巴有些让人心疼，但她还是一样爱好吃和芭比娃娃。
最好的朋友要离别，刘梦雅拉着她简直哭倒了长城，然后把她所有新买的芭比娃娃都送给了苏清嘉。
白天鹅和周策来往后温柔了不少，但脖子还是昂的高高的，她倒是挺兴奋苏清嘉离开的，由于苏清嘉离开后，她就是全班学习最好的那一个了。
在安静的夜晚，她却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一点点成长的少年。
她陪伴了他四年，而他何尝不是又陪了她四年呢？
一千多个日昼夜夜里，每一段回想都有他的身影，像是大树和缠藤，彼此依存。
那些碎影编织成一段俏丽的霞帔，连接着两个人的青春。
那天在小教室分辨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卡洛斯了，就连他的诞辰到来，在拉玛西亚等了一天他也没有出往返应。
她将蛋糕和礼物交给了喝啤酒的门卫大叔，请他代为转交。
这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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