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1/4）
纪明听完这话, 险些站不住身，脸色苍白, 喃喃自语道：“她竟这样恨我……”
“不是恨，是厌恶，”昌武郡公走出门来, 手中捏了把折扇，淡淡看他一眼, 道：“就是人好好的走在路上, 一不警惕踩到屎的那种感到。”
“滚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处所。”他一抬手，闭合的折扇指向远处, 又吩咐门子道：“他既不是乔家的亲朋，也不是乔家的好友，两下里有仇无恩, 日后若再登门, 无需客气，直接打出往便是。”
门子们闻言应声，尽不客气的将纪明推搡出往，直到阔别卫国公府的门口之后，方才丢下他, 重返原处值守。
纪明跌坐在地, 又哭又笑，呆坐很久，终于站起身, 摇摇摆晃的走了。
这事儿昌武郡公没跟韩国夫人说，后者也没有探听过纪家人的消息，过往的就是过往了，再往理会，也没意思。
韩国夫人今年二十七岁，实在还很年轻。
她容貌俏丽，家世出众，又很得皇太子等外甥的敬佩，品性也不坏，若真是有意选婿，京中勋贵怕是要抢破头。
只是，在这场持续十一年的婚姻宣告结束后，短时间之内，韩国夫人是不打算再嫁了。
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磨一个女人的精气神儿，那就叫她踏进一段糟糕透顶的婚姻，十个人当中，有八个会被折磨的生不如逝世。
韩国夫人不至于被打垮，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
只是，她毕竟也是乔家的女儿，若说是只知道风花雪月，那便太轻看人了。
常山王妃当年也是曾领军作战的，乔毓便更不必说了，韩国夫人身手不似两个堂姐出众，心思却更细腻，做事也更有条理。
乔毓同她提过办民向邸报和慈善的事儿，她便记到心里往了，本来还说要亲身往纪家往所要嫁妆，这会儿却顾不上，全权委托给卫国公和昌武郡公了。
至于她本人，在屋里闷了一个下午之后，便带着自己初步拟就的草案，往寻乔毓说话了。
“邸报这东西，是用来流传消息，领导舆论的，官用邸报的偏向性相对弱些，但到了民用邸报上边儿，所能施展的作用便大了。”
韩国夫人显然是再三考虑过，见了乔毓，渐渐道：“我们若要办邸报，首先就要进行分类，断定所要面向的群体。第一类是面向勋贵高官的，讲朝中人事变更与朝廷政策，发行量小，三省六部的宰相主官们免费赠予，其余官吏若是想看，便得出钱订阅，谨慎起见，这类邸报，也不是谁都有购置资格的。”
乔毓听得颔首，又听韩国夫人持续道：“第二类邸报，便是面向百姓的——正确的说，是面向识字的读书人与小地主官僚。提及国家大政，乃至于政策变迁，为了吸引人，还可以添点儿花边消息上往，等在长安普及之后，或许也可以送到处所上往，叫蔷夫念给不识字的百姓听，既能开民智，也可以领导时风舆论……”
乔毓当初只是大略上提了一个梗概，不曾想韩国夫人便想的这样过细，心下不觉涌出几分惊艳，道：“还有呢？”
“长安不易居，多少人在此停留，只是为了一个机会，”韩国夫人莞尔，道：“我们或答应以单独开辟出一个版面，请年轻人投稿，书写策论，畅所欲言，若有出众之人，也可以举荐为官，又或者是请宰相大儒写些文章刊载，教化众人……”
乔毓听得点头，又道：“还有别的吗？”
“早先提起的两类邸报，一个面向高官，一个面向百姓，最后一类，只对圣上与皇太子负责，”韩国夫人微微一笑，低声道：“等我们办的邸报在长安扎根，或许就可以以此为基础，探查民生民事，直达天听，将来邸报办到了处所，人手多了，种种消息汇聚在一起，邸报是不是也会成为长安的一双眼睛，作为监察和情报机关，代替圣上巡视天下？”
乔毓啧啧称奇，盯着韩国夫人看了会儿，禁不住赞道：“你这头脑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多花样儿来！”
“嗨，”韩国夫人摆摆手，失笑道：“现下想的再好，也只是镜花水月，不亲身往办，谁知道会怎么着？言而不行假把式！”
乔毓也笑了，却听韩国夫人性：“这事儿太大了，我一个人，怕是做不了主，看起来不甚要紧，来日牵扯却多，还是叫皇太子挂个名在那儿，我才好做事……”
乔毓也明确她心思，点头道：“好，我往跟阿琰讲。”
韩国夫人说了这么久，嗓子已然有些干，白露送了梅子汤来，她端起来饮了口，方才持续道：“至于慈善的事儿，却还要渐渐图之。我虽有一品诰命，但毕竟年轻，在那些上了年级的命妇眼前，难免会有些气短。”
“再则，”她敞开天窗说亮话，直言不讳道：“慈善慈善，首先就要有钱，可一旦有了钱，也就有了是非。慈善机构的权柄决计不可落到一人手里，若没有人监察牵制，怎么都是不成的，宁肯信任规矩制度，也别信任人心。”
乔毓已经决定将这事儿交给韩国夫人往办，她却仍能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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