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中洲的刀中客 第七十四章 接踵而至（1/2）
红杏楼的女子多会购些胭脂水粉于逐日凌晨时打扮自己，以婀娜的身段和妖娆的面容见人接客，唯有一人例外，便是梦儿姑娘。
这一切终结在本日凌晨，在天气拂晓，夜色犹见之时。
有人促匆促忙地跑进红杏楼内，以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在座位上熟睡的梦儿姑娘。
所以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那铜镜前的梦儿姑娘细细梳妆打扮，胭脂进粉，唇点三红，再加上朝云近香髻，一位尽巧的人儿出身在红杏楼的二楼一角。
正所谓有诗云：朝云近香胭脂新，铜镜贴鬓青丝秀。
大抵就是这样子。
梦儿姑娘推开房门，不顾四周宾客们投来的眼力，步进红杏楼门外。
早已候在门外的马车接着梦儿姑娘疾驰在大街城巷。
梦儿姑娘在车帘内端坐，双手叠于身前，她的睫毛伴随着马车的稍微颠簸高低颤动。梦儿姑娘叠在上面的手揉捏着下面的那只手，抿抿自己的朱唇，向着马车外面喊道：“先往东风客栈。”
马车的车夫听得不逼真，大声问道：“梦儿姑娘说往哪？”
“东风客栈！”
四个字，转变了马车驶往的路线，马夫向着空中抽响鞭子，轻呵一声：“驾。”
马儿用鼻息回应的马夫的指令，前蹄与后蹄略微偏差，侧身转进另一个方向。
东风客栈的大酒堂，人还是那么多，姚九坐在固定不变的地位，他的四周空出了一片，有人坐了下来，但没过多久又起身往寻找另外的地位。
那人用衣袖擦着额头的虚汗，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姚九，下一刻又迅速收回眼力，咽咽喉咙有些心有余悸。
木制的轮子在地面擦出一道长痕，马儿激烈的嘶吼，以俯仰的身子来减少前冲的余劲。
双蹄重重一踏，东风客栈的人皆是侧目。姚九饮酒，雷打不动。莫说一辆马车，便是前方有千军万马围着他，他也照饮不误。
帘子被拉开，马夫将轿凳放在靠东风客栈的一边，梦儿姑娘踩在上面，落在地面。
饮酒的姚九在这一刻抬起那双老眼，枯木老藤般的手微微举起，向着虚空一碰，仰头喝下。
梦儿姑娘的步子走得有些急，沿途所留下的香风让饮酒的那些汉子动动鼻子。
梦儿姑娘双手一叠置于胸下三寸，身子弯曲，恭敬地说道：“老先生！”
姚九转动着手中的羽觞，然后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梦儿一直没起身，他在等姚九的答复。
姚九右手在桌上敲击，一下，两下……每下都如同重鼓槌叫，敲击在梦儿姑娘的心上。
梦儿姑娘头上的朝云近香髻是用一支簪子固定的，姚九看向那支簪子，很久开口说道：“梦儿姑娘与我家徒儿认识多久了？”
梦儿姑娘心里盘算着日子，说道：“已有七日。”
姚九敲击的手指头放缓力道，“七日，梦儿姑娘感到这七日重要吗？”
梦儿姑娘看向姚九，黛眉轻皱，牙齿咬着唇角的嫩肉，而后郑重地说道：“重要！对梦儿来说比之十几年的时间更为重要！”
敲击的鼓点骤停，“梦儿姑娘可为我的徒儿做到哪一步？”
压迫感在鼓点骤停的那一刻便在东风客栈悄然来临。
这种压迫感不是作用在人的身材上，而是作用在人的心里。
梦儿姑娘弯曲的双腿不禁在弯几分。
梦儿姑娘说这七日重要，大概这七日真的重要。梦儿姑娘说这七日比之十几年的时间更为重要，她在姚九问的那一小时间内说出这句话，这是红杏楼沉思后的成果。
从懂事以来的回想涌上头，如浮光掠影，逐一闪过梦儿姑娘的心里，直到七日前，那位少年拿着把扇子，不优雅的坐姿，明亮的双眼。这段回想挤开所有的回想牢牢盘踞了梦儿姑娘的心。
就像当日，那位少年捏住梦儿姑娘的手，也像当日，梦儿姑娘捏住那位少年的手。
一位男子能在女子心里占多大地位，往往第一眼，第一次接触就可以决定。
簪子从头上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梦儿姑娘的头发披散开来，及腰长发在东风客栈内飘逸。
梦儿姑娘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簪子，她摩挲这簪头兰花，“老先生，梦儿知道若是你出手，这名川城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梦儿知道这几日名川城来了很多人，但那些人都不及老先生。”
“梦儿姑娘，这是我徒儿自己的决定，我们俩有言在先，这名川城的一切事务都需要他自己往承担。”
“老先生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姚九倒了杯酒，拿起羽觞荡了荡，酒面涟漪渐渐化开，瓢出一股酒香，姚九闻着酒香，闭上眼睛，“梦儿姑娘，他是我徒弟，我的心里不比你在意他在意得轻，甚至更重。你也不必担心，我徒儿不会有事的。”
姚九睁开眼睛看向远处，语气透着股凌厉说道：“而且，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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