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弦生音波（2/2）
“这位姑娘于音律上的成就大是非凡，但此时弹奏未免有些分歧时宜。想是她痛惜同门惨逝世，才弹这种伤感之音寄托哀思。”现下情势暂缓，径自细细凝听起来。
少女弹了片刻声音忽然滞涩，开口说道：“请大家将耳朵堵住，莫要听我的琵琶声。”素心门众人依言伸手捂住了耳朵，林凤生和俞三白虽不明其用意，但也只得随着照做。
只见少女右手五指扫过琵琶的四根弦，一股内劲随着弦音发出，拂向天井中的遍地毒物。内力有质无形，肉眼本不可见，但此时院中烟雾弥漫，内力所及之处烟雾便会顺势飘移或四散开往，动向便可谓一目了然。
毒物被少女以琵琶弦发出的内力一激，便如微风拂过落叶一般轻飘飘的翻了几个滚，发出一片低低的嘶嘶之声，登时摇头晃脑像是被人灌了酒熏熏欲醉似的，竭力向四面八方爬往。
少女弹奏的指法渐渐变得错杂，五根苗条的手指飞舞跳动，弦音嘈嘈切切，清脆急促，极尽变更之能，正如白居易诗云：“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五指一扫又是一股内力隔空送出，毒物登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粘连住了一般，肢体尽皆软绵无力，只在原地翻滚挪移，吱吱嘶嘶之声此起彼伏。
素心门众人登感呼吸急促，头脑中时而疼痛欲裂，时而又昏昏沉沉。只有俞三白和林凤生脸色自若浑然不觉。
少女指法又变，所发之声铿锵有力，慷慨激昂，如同千军万马在往返冲杀。她曲调越转越高，五指连连挥洒，内力如银瓶乍破般迸溅而出，烟雾随着内力倏然急进。
毒物登时像是被无数铁蹄往返席卷蹂躏，又如受到千万支无形的箭矢攒射，身材一阵激烈扭动，天井之中万头攒动，如煮如沸，片刻过后毒物口鼻中纷纷流出或青或黄的泌液，接着便即渐渐僵伏不动。
少女又持续弹了片刻，这才停手按住琴弦，声音随之断尽，轻轻吐出一口长气，雪白的额头上尽是细细的汗珠。
林凤生暗忖道：“本来这位姑娘是以弦音克制毒物，声音无孔不进，蛇虫既没有内力相抗又不能用手足堵住耳朵，自然无一可以幸免，以此驱除毒物倒也干净爽利。只是不知这是一门什么工夫？”心中好奇难抑，低声问道：“俞伯伯，您可知龗道这是什么武功？”
俞三白道：“这种工夫叫做音波功，乃是以内力摧出音波，震慑敌人的经脉和心神，轻则神志不清，重者呕血身亡，真个是一门厉害的奇门工夫。”
武林中原有狮子吼、龙吟虎啸之类以内力摧出声音的工夫，可伤人内脏，乱人神志，杀人于有声无形。此等工夫需以深厚的内力为基础，以声音挟带内力，内力又壮声音之威，刚柔并济，相辅相成，江湖上流传不广极少有人会这门工夫。这少女以琵琶发声催动内力，其理并无二致，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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