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根灯草（2/2）
在上面，拽着拉杆车出了门。
刚下了几层楼梯，终不能幸免地与吴耽狭路相逢……
看他捂着肚子白着脸，我的心立马软了下来。
“你够狠的，我才从医院回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吴耽生了病总耍赖要我照顾时的样子容貌，我对着他愣了神。人还是那个人，怎么就变了味儿呢？浑身高低都撒发着一股臭味，熏得人恶心作呕。
“狠吗？我本来是要骟了你的，你应当庆幸才对。”我回过神来咬着牙答他。
吴耽闻言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陌生得很。
“我写的信你看啦？……”吴耽的脸更加惨白，冰冷冷地问了我一句。
“没有，扔了，叫人怪恶心的，谁稀罕看。”
说完我拉着车一阶一阶地走下楼梯，直到我出了楼门也没听到吴耽上楼的声音。
继父家位于无封市的东南，我租住的屋子位于无封市区西北边，坐公车要倒一次车，这也是我嫌麻烦不常往的原因之一。
到了继父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我不想在继父家吃午饭，所以特地早些过来。敲开门，妈妈兴奋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放到门边。
我家的规矩，客人来时拿的东西，客人在时一概不许动，等到客人离开时才干拿出来。妈妈至今还保存着这个规矩，只是我什么时候成了客人？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房，两室一厅的格式，统共不到六十平的面积，我曾在这里住过将将六年。
我坐在稍显拥挤的客厅餐桌旁，打量着对我来说越来越陌生的房间。
妈妈洗了几个苹果用果盘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客厅里的影碟机里播放着马兰的《女驸马》选段……
妈妈爱好戏曲，什么剧都爱好听。我记得父亲刚逝世的一段时间里，妈妈总是听着程研秋先生的《锁麟囊》哭。如今能换了曲目也不哭了，我很替她兴奋。
有些日子没陪着妈妈听戏了，我便和妈妈对坐着歪了头往听戏文。正听到那影碟机里唱到。
“舍不得来也要舍，
分不得来也要分！
这才是流泪眼观流泪眼，
断肠人送断肠人，
断肠人送断肠人！……”
我听着免不了心酸，怕带累妈妈也难过，赶忙开口岔开。
“妈，现在广场舞好热烈的，晚上你也往随着跳吧，锤炼身材心情也好，天天听这些戏文多没意思。哼哼呀呀的，现在谁还愿意听。”
“不往……”妈妈答复得简短。
实在我和妈妈的脾性很像，都是冷清惯了的人，就算拿枪逼着都不肯往凑热烈，更何况肢体不和谐地随着人往扭。
“张叔还在扛大活吗？”我有些没话找话。
张叔婚结的晚，五十多岁了，儿子才十六，小泽的妈妈生他时大出血没救过来。也正因如此，妈妈跟张叔俩个人按俗话说，都是逝世头的。所以对彼此都很满足。
妈妈对张叔的儿子小泽疼爱有加。自从妈妈进门小泽便开端改口叫妈妈。唯独我特征，向来不肯叫继父爸爸，只称呼他张叔。妈妈对此一直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听我提到继父，妈妈抬眼看了看我，轻嗯了声。
“全家都指着他咧，他不扛大活做什么往？我说要出往打些零工他又不让……”
妈妈似抱怨似数落地谈着继父，淡淡地眉宇里透了些许令我陌生地依附。
我看着刚刚五十出头，保养得却像是临界四十的妈妈，忽然开端不那么讨厌继父了，连带对过世父亲的恨都少了很多。
妈妈又回到厨房里拿了些菜出来放到桌子上，我一面陪着妈妈择菜一面告诉她我不在家吃，一会儿就要回往。
妈妈低着头半天没言语，最后叹了口吻道。
“你不吃你张叔也要吃的……一会儿你若走，拿些我新做的泡菜，小泽总说我新学着做的泡菜好吃，你也试试。”
我屈服地答应了声，刚想说话，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妈妈应了声往开门，我算计着小泽上学，张叔还没到午饭时间也不能回来，那敲门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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